巧了,這些個貢生竟然都是朝廷大員的兒子,而且只要睿王派人去搜的,就都能找出與前太子案勾連的證據(jù),已至于短短幾天內(nèi),就有七名五品以上官員被革職抄家。”
“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裴南秧眉心蹙擰,沉聲道“五天前皇后遭人刺殺,刺客雖未得手,卻在現(xiàn)場留下了和國子監(jiān)一案極為相似的字條。睿王定是覺得這兩樁案件有所關聯(lián),才會對國子監(jiān)的貢生們下此重手。”
“有所關聯(lián)?裴姑娘,你可知道,這七位被抄家的大人都是平日里與睿王政見不合的朝臣,其中有幾位更是與九皇子交好,”陳紹冷笑一聲,面孔上的憤慨溢于言表“睿王這不是查案,這是在大開殺戒、排除異己!不僅如此,睿王現(xiàn)下仍在國子監(jiān)內(nèi)對我的學生們?yōu)E用刑罰,沒有半分收手的意思。我只想問一句,這些學子何其無辜?!為什么連他們都要利用?都不放過?!”
裴南秧略一沉默,眼眸微垂道“可是陳兄,縱使如此,我又能為你做些什么?”
“你與睿王有婚約在身,是未來的睿王妃,你的話他多少要聽幾分,”陳紹一把抓住裴南秧的衣袖,眼眶急得通紅“我想請你去求求睿王,放過國子監(jiān)的這些學子,也放過那些無端被牽連的朝臣!”
“陳兄,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與睿王之間,除了這一紙婚約,再無其它情分,”裴南秧搖頭苦笑道“更何況,這朝堂之事,又豈是我能左右的。”
“裴姑娘,仲承知道這件事是為難你了,但眼下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陳紹面色陰沉,眉宇間隱著怒意“前日我為了此事進宮去面見圣上,但圣上卻完全不顧學子們的死活,只說既然國子監(jiān)是天子之學,那么貢生們就是天子之臣,又豈能容得有犯上作亂之人混雜其中。三言兩語之間,就將我的請求駁了回去。”
“有圣意在,睿王只會更加肆無忌憚,”裴南秧眼梢一掠,正容道“他又如何會聽得進我的勸說。”
“裴姑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仲承只想代天下學子,求你一試。”
“可若是我沒有勸說成功,你又當如何?”
“若睿王不肯收手,我便冒死進諫,以我血肉之軀,護我大寧正統(tǒng)千秋。”
裴南秧定定看著陳紹的眼睛,良久,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
陳紹眉心一展,他站起身,對著裴南秧長鞠到地,沉聲說道“我來之前曾讓人打聽過,說是徐側(cè)妃把一位皇后娘娘賜給睿王的外室夫人給打傷了,睿王此刻正在府中處理此事。然而,國子監(jiān)那邊李洵還在用刑逼供,實在不能再等,可否請裴姑娘……”
“陳兄,我明白你的意思,”裴南秧截口說道“我現(xiàn)在便去睿王府上尋他。”
陳紹再次躬身拜謝,叫來伙計結(jié)了賬,與裴南秧一前一后走下了樓梯。二人尚未行出幾步,便在大堂門口碰上了兩位正要跨出大門的年輕公子。只見,其中個頭較高的年輕公子身著暗紋玄色長袍,面容溫和清凈,赫然是那日在登科樓詩會拔得頭籌的文十一。而另一位公子身形瘦削,五官也生得極為普通,唯獨他的一雙眼睛,烏黑晶亮,顧盼之間,盡是精明通透的模樣。
“陳祭酒,裴……公子,”文十一看到兩人,幾乎是立刻拱手揖禮,頗為恭敬地說道“晚生文十一有禮。”
裴南秧抬手還禮,寒暄道:“今日倒是趕巧,竟能在此處碰到文公子。”
“十一今日得閑,和朋友來此敘敘舊,”文十一淡淡一笑,看向身側(cè)的年輕公子道“介紹一下,這位是陶致公子,平日里常在大寧和成漢兩國間做些中藥、絲茶生意,若是陳祭酒和裴公子喜歡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二位送點今年新上的楓露茶過去。”
陶致聞言唇角一勾,叢善如流地抱拳揖禮“見過陳祭酒、裴公子。”
陳紹目光掃過陶致那身極其名貴的雨絲錦云鶴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