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男人再也不會成為午夜夢回間那個最思慕的故人。
“小秧,你不會又要哭鼻子了吧?”姜昀的聲音在她耳畔小心翼翼地響起。
“我又不是霍彥那個愛哭包,”裴南秧仰起頭,將眼淚壓回了眼眶,輕輕揚起唇角道“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去聽一回梨花冢吧。”
姜昀的眼中頓時溢滿了歡喜,他溫和一笑,伸手拉住裴南秧往外走去“一會看完戲,你想吃什么我都請你。”
“慢著,”裴若承喚住姜昀,沉著臉問道“你怎么不去找元祥和霍彥陪你去,天天死皮賴臉地拖著我妹妹干什么?”
“元祥那小子一下朝還沒來得及溜,就被武定侯爺抓去纊騎營了,霍彥就更別提了,成天都忙著給我父皇在內庭站崗呢。莫非,裴大都尉想陪我一同前去?”快走到府門口的姜昀回過頭,眨巴著眼睛,受寵若驚地問道。
裴若承的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他強壓住要把姜昀痛揍一頓的念頭,邁步走到朱漆銅釘的大門之前,目送著自家妹妹坐著姜昀那輛極其花哨的馬車,駛出了街巷。
轉過幾條街道,馬車剛在歸云樓前停穩,姜昀就掀開車簾,輕輕躍下了下去。
待他回過頭,看見裴南秧正大喇喇地撩著裙擺、準備跳下馬車的模樣,眸子里頓時染上了幾分笑意。
他轉身走到車輿邊,向裴南秧伸出手,眉眼彎彎地說道“既然你今日妝扮成了世家小姐的模樣,本王就屈尊做一回你的馬車夫,伺候裴大小姐下車。”
聽了他的話,裴南秧有些怔愣,她遲疑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么,嘴角忽然浮起了一個極其清淺的微笑,將自己的手伸進了姜昀的手掌之中。
這一刻,陳掖的陽光似乎變得有些清涼,街巷兩旁槐樹上飄落的雪白花瓣在空中飄搖,旋舞間透著花心一點可辨的淡黃。年輕的姜昀站在樹下,眉眼彎彎,輕輕握著她的手,仿佛越過了前世和今生的全部光陰才抓住了彼此間散落的匆匆韶華。
很多年后,每逢槐樹落花的時節,裴南秧總會想起永定二十一年的七月十九,想起那日槐花樹下那個凝眸淺笑的少年,想起那時他們燦然于枝頭,卻尚未凋零于塵土的往昔歲月。
盡管握著姜昀的手,可裴南秧卻沒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溫婉氣度,她雙足一點車轅,從馬車上輕輕躍了下去。
姜昀無奈地搖搖頭,從她發間摘下了幾片飄落的槐花瓣,置于掌心,笑吟吟地說道“人家都說嬌花配美人,可你瞧這花,橫看豎看都沒有半點嬌艷之感。可見,我們小秧絕對不算個美人。”
聞言,裴南秧狠狠瞪了眼姜昀,剛想回敬他幾句,就聽得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柔柔喚道“宸王殿下。”
裴南秧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穿淡粉色紗裙的妙齡女子正站在不遠處。那女子烏發如墨、面凝鵝脂,粉霞錦的緞裙襯著她絕麗的容色,使她看上去恰如枝頭迎風搖曳的桃花,顧盼之間,流露出的是裴南秧一輩子也學不會的柔媚嬌弱。
她此刻朝著姜昀盈盈一拜,微微咬著嘴唇,眸子里帶著七分欣喜三分哀傷,讓人腦海中情不自禁地蹦出“其艷若何,霞映澄塘”的詩句。
姜昀的笑容在瞬間消弭于無形,他的眼底沉浮過各種復雜的情緒,最后,他低垂眼簾,頗為疏離地朝著那個女子微微施禮,略帶苦澀地道“弟妹有禮了。”
女子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眼眶也很快紅了起來。她吸了口氣,看向身旁一位面容清冷的男子,低聲吩咐道“硯清,我有些話要對宸王殿下說,你先進去等我。”
聽了自家姐姐的話,韓硯清點點頭,眼睛卻朝著裴南秧望去,似乎是在等她和自己一同進樓聽戲,好給姜昀和韓書璃騰出單獨說話的機會。
裴南秧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對韓家姐弟,驀地,她微微冷笑,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