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當五更的更鼓發出最后一個聲響,當屬于白日的風塵煙火與鶯歌燕舞還未被晨鐘暮鼓幽幽喚醒,陳掖的北門卻如尋常一樣準時開啟,等待著來往帝都的商賈與行人。
就在大門開啟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裴南秧在城門不遠處的迎來布莊前翻身下馬,回頭朝街口的方向不斷張望著。
須臾,元祥騎著一匹駿馬,朝著她飛馳而來。只見,馬背上系著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包袱,各個包袱隨著馬兒的奔跑此起彼伏地揚起,可以說是“蔚為壯觀”。
裴南秧嘴角一抽,指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朝著剛下馬的元祥開口問道“這些都是什么?”
元祥努努嘴道“這是我從家里偷的土布、茶葉和絲綢,你是個生意人嗎,不帶些貨品怎么行?做戲就要做全套,懂不?”
“那……”裴南秧指著馬屁股上掛著的一個巨大的方形包袱,問道“這是什么貨品?”
“這是我的被子啊。”
“被……被子?”
“沒錯,”元祥突然抬起頭,看著裴南秧一本正經地道“因為我要和你一起去長平?!?
裴南秧的表情一瞬間有些龜裂,她強壓下把元祥胖揍一頓的念頭,咬牙說道“你要是跑了,不說纊騎營會不會找你,光是你爹就會把陳掖翻個底兒掉,到時候要是追查到我頭上該怎么辦?”
“我要是被發現了,絕對不會供出你的!!”元祥一臉凄苦,拉住裴南秧的袖子干嚎道“你就帶我一起走吧,我得逃婚啊!?。 ?
“什么?!逃婚?!”
“可不,”元祥長嘆了一口氣,哭喪著臉道“為了幫你弄那個通關文牒,我綁了吳尚書,硬逼著他在上面蓋章簽字。這老匹夫當時再三發誓絕不向別人泄露這件事,可轉頭他就去我爹那告惡狀,還說要告到圣上那去。結果在我爹的求情下,這老匹夫居然說如果我娶了他的女兒,這件事就算了。我的親爹和我親娘居然一句推脫都沒有,立刻就歡天喜地地把我賣了,居然連聘禮都送到吳尚書府上去了!”
裴南秧被這峰回路轉、一波三折的故事驚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問道“吳尚書要把女兒嫁給你?!就是那個位列陳掖三大美人之一的吳錦汐?”
元祥擺擺手,一副“可不是嗎,但我不稀罕”的樣子,但眉宇間又莫名地有點嘚瑟“雖然我對這種嬌滴滴文縐縐的大小姐沒什么興趣,但不得不承認,吳勇這老匹夫別的本事沒有,可論到慧眼獨具,他絕對是全陳掖第一?!?
裴南秧冷笑一聲,滿臉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元祥“真搞不懂,吳尚書究竟是看上了你哪點?”
“大概……”元祥很認真地側頭思考了片刻,大言不慚地問道“是因為我的樣貌、才學和人品?”
裴南秧不禁噗嗤一笑,心頭的憂思似乎也淡了幾分,她忍俊不禁地道“那就祝你早日成為吳大尚書的乘龍快婿,抱得美人歸?!?
說罷,裴南秧翻身躍上元祥帶來的那匹馬,拔出佩劍一劃,割斷了馬屁股上拴著被子的麻繩,扭頭對男人說道“被子還給你,其他東西我就帶走了。還有,拜托你一件事,如果長平這一仗我們敗了,圣上招我父兄回京,求你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們攔在陳掖之外?!?
聞言,元祥微一怔愣,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裴南秧目光沉凝,朝著元祥抱拳說道“多謝元小侯爺!”
“等等!”眼看著裴南秧就要離開,元祥突然上前一步,拉住馬韁,神秘兮兮地道“昨兒我被老爹叫回去的時候,正巧路過了你家門口,你猜我碰見了誰?”
“誰?”
“就是那個不陰不陽的小子,對你心懷鬼胎的那個?!?
“心懷鬼胎?不陰不陽?”裴南秧偏頭想了想,揚眉問道“你……是說韓硯清?”
“可不就是他嗎,我那時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