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接二連三地請了幾個個郎中,唱歌一樣地說著千篇一律的話,火熱內(nèi)盛,偶感風寒,服上幾劑藥疏散疏散就好了。一個月下來不見起色,寶釵的病越發(fā)沉重了。干澀晃白的臉,空洞的大眼睛,干癟的嘴唇,沒一點年輕姑娘的樣子了。更可厭惡的是大觀園的姐妹甚至寶玉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薛蟠急的四處打聽名醫(yī),薛姨媽守著寶釵只是哭啼,寶釵昏昏沉沉的欲醒欲睡。
這天香菱看寶釵清醒過來,薛姨媽也在過,姑娘如果不用他的方子會有性命之憂,如今不是有些對上了。姑娘這病古怪,他那方子也古怪,或者是對的,為了救命還忌諱什么?不要說烏鴉蚯蚓,就是螳螂蝎子也有入藥的。”
薛姨媽遲疑地看著寶釵,寶釵點頭。
鶯兒忙去匣子里取了那方子出來遞給薛姨媽。
這時薛蟠從外面回來,他也進來看寶釵情形。
薛姨媽說“你回來的正好,命人買些新鮮的蚯蚓和烏鴉來,按著方子上取烏鴉肉和蚯蚓一同下油鍋煎了,在放入醬料炸熟,在清水煮面給你妹妹拌著吃,這是鳳姑娘給的偏方,我一直不信,如今沒法了,好歹也得試試。”
薛蟠看了看方子,他說“這個東西倒是好弄,用不了幾個錢,都是些不見天日的東西能管用嗎?”
寶釵聽見這句話,不由的哭了起來,她說“媽,你聽他說什么呢?”
薛姨媽捶了薛蟠一拳“不許胡說。”
薛蟠掩住口說“妹妹莫生氣吧,我去弄這些東西來。”
鶯兒和香菱忙著給寶釵揉胸口,寶釵只是緩緩地出氣。
薛姨媽哭道“好孩子,你要挺住,沒有了你,我指望哪一個呢?”
寶釵擺擺手示意香菱和鶯兒走開,薛姨媽以為她有話說,便問“好孩子,你想說什么,就媽一個人在,我聽著呢。”
寶釵并不說話,依舊擺擺手。
薛姨媽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也不多話,流著淚水出去了。晚上薛蟠弄回鮮活的烏鴉和蚯蚓送到廚房里,香菱親自看著廚房里的劉媽做了,她忙端進屋里來。
鶯兒扶著寶釵坐起,用帕子給她墊在胸前,將那烏鴉蚯蚓炸醬面拌勻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寶釵吃,寶釵喘息了幾回,把那一小碗面吃干凈了。
飯后,寶釵坐了一會,又要水喝,喝了一小口便躺下睡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寶釵復又坐起,讓鶯兒攙著她,說是要出恭。鶯兒攙她到耳房關(guān)了門拿盆子與她接了。
寶釵再回房間時,她的看著眼神清朗許多,喘息一會,她說“這個方子或者管用,渾身輕快了許多。”
薛姨媽大喜,忙說“香菱回去跟蟠兒說,讓他在多買些回來。”
香菱說“他已跟城外的獵戶說了,讓他們多多的撲些烏鴉回來。”
寶釵點頭說“哥哥做這些事最盡心的。”
當晚寶釵睡的安穩(wěn),薛姨媽和鶯兒起來兩次看她,見她呼吸均勻,睡的香甜。
薛姨媽在心里也念了幾聲阿彌托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