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是一個何等多疑的人,通常沒事兒他也要捕風捉影,更何況這一幕在他眼前發生呢?
如果元熙當時不為自己辯解還好,一回頭就被揭破他是如何踐踏廢太子的,已經將他的假面具撕扯地粉碎!
元熙一心以為顧瀾煙對付的是皇后和太子,然而她的真正目的,卻是他也沒有想到。
顧瀾煙眼底的幽暗似有火光流動,口中語聲很慢“那么,太子是被幽禁之中,他所服下的毒藥,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小順子猶豫了一會兒,看著燕帝的臉色,道“這……奴才不敢說。”
燕帝此刻已經怒到了極點,厲聲道“說!”
小順子戰戰兢兢地道“是……是當初三皇子送來的一個蟠龍青玉酒壺,壺蓋兒是可以扭轉的,一半兒是裝著酒,另外一半兒卻是封存的毒藥,是為鴛鴦壺。
本來三皇子是送來給太子作為尋常玩意,這東西——說是前朝的宮中禁品,十分難得的。
原先太子還很喜歡,經常拿出來賞玩,可是被囚禁之后,酒壺便被束之高閣了。
剛開始太子聽說三皇子的所作所為是不信的,可是久而久之見三皇子并不肯來看望便也就信了,他越想越生氣,就變得有點糊涂,有時候連飯都忘了吃,后來不知怎么偏偏翻出了這酒壺——裝了水,擰了壺口……”
實際上,這酒壺是小順子親自翻出來,放在太子跟前的,但是這句話,他當然不會告訴燕帝。
他收了神秘人的一百兩金子,只要演完這個忠誠的仆人,便可以獲得自由,他怎么會不愿意呢?
當然,他知道三皇子不會輕易放過他,可只要對方輕舉妄動,全天下都會知道元熙的所作所為,這簡直是毫不掩飾地告訴眾人,元熙和太子的死有關系,他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嗎?小順子相信,顯然不會。
顧瀾煙看著寧國公主,微微笑起來,那笑容猶如萬年冰封的湖泊,滿目寒氣,仿佛能夠浸透敵人每一根骨,寸寸陰寒。只是,這笑容在旁人看起來卻是不露端倪的。
寧國公主看著顧瀾煙,只覺得她臉上的微笑十分可怕,冷不丁打了個寒噤,仿佛是一陣冷風逼近了骨子里,透心徹涼。
這個女人,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她設計的,親自挖好了陷阱,等著自己和元熙跳下來!
而自己,分明就成了陷阱旁邊掛著的那塊肉,只等著元熙這頭猛虎上鉤!
顧瀾煙見她神情異樣,故作不覺地淡淡道“公主,你這是怎么了?”
寧國公主后退了一步,卻發現背后是墻壁,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元熙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惱怒,哽住了喉嚨,已然嘶啞“父皇,兒臣雖然沒有陷害太子,卻沒能管束好府中的下人,使得他們怠慢了太子的來使,請父皇責罰。”
顧瀾煙冷笑,說到底,元熙根本不肯承認自己的罪過。不過不要緊,他承認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帝是否相信。
燕帝眼中的神情驚疑不定,他探詢的目光落在元熙的身上,充滿了疑慮,甚至還浮現出一絲警惕和厭惡。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護衛的稟報“陛下,廢太子沒了。”
元熙的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
在下一個瞬間,燕帝的神色已變得極為可怕,牙是咬緊的,眉端扭曲著,呼吸起伏十分劇烈,仿佛下一刻就要暴發。
關鍵時刻,柔妃溫和地道“陛下,小心身體。”
燕帝一怔,看了柔妃一眼,柔妃的神情十分溫柔,顯然是發自內心關心他。
他的胸口急劇起伏,眸子里琢磨不透的顏色復雜地沉淀,默不作聲了半晌,才神色略略一松,勉強道“朕累了,要去休息。廢太子——就以太子之禮下葬吧。”
以太子之禮——這句話的含義很深,至少說明了一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