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手一揮,后面跟著的人立馬上來,動手把周奎一家的日用之物打包裝上了一輛馬車,徐徐而行。
走了幾步,胖太監冷不丁地回頭,沖向愣在當場的周奎一家人不耐煩地道“走啊,還呆在那里作甚?”
周奎的家當不多,卻也是必須之物,聞言,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卻還是不得不一路跟了來。
行了絕對不會少于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進了一座大宅院。在京城混了多年,周奎識貨,知這座宅院在京城縱使算不上數一數二的,若論其寬敞豪華,也絕非尋常人家所能住得上。
正自莫名其妙,突聽胖太監道了聲“這兒日后就是你們的家了”,周奎一家人登時如墜夢里霧里。
待他們重又醒過來,胖瘦兩個太監顯已走了,因為另有一高一矮兩個太監正指揮著一幫人在肩挑人抬地往這宅院里搬東西,竟是成箱的銀子成捆的綾羅綢緞,還有數不清的見都沒見過的奇珍異寶!
周奎叔侄登時睜大了眼,臉上溢著貪婪的光,嘴里流著長長的涎水,過來爭搶著撫弄著。
丁小女也暈乎乎的,但她尚知其中必有緣由,努力地平靜著,仍免不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們都不說話,著實讓人蹊蹺,還盼以實情相告。”
他們自是不知,這些都是張后顧惜周小娘專門向天啟帝爭取來的,原準備待大典之后再予賞賜。
無奈,老少兩太監不僅沒能跟在別處那樣掙得外快,反而沒少遭了周奎叔侄白眼,回去之后免不了要把周奎叔侄的潑皮極力夸張一番。又覺此等家庭不可能生養出周小娘這樣的好女子,只好再把丁小女的賢淑極力地頌揚。
經了這兩個的一番說辭,唯恐屆時出丑,張后決定,先予賞賜,不再邀請他們參加婚禮大典。不僅張后改了主意,辦事的太監也怕再遭他們白眼,便只管辦事不說話。
此時,高矮兩個太監正一臉不屑地看著周奎叔侄,聞得有人說話,見是個女的,知必是周女之母,肅然起敬,忙躬身施禮道“親家母責備的是,請恕咱家無禮了,這些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為信王所下的聘禮,請您查收。”
說罷,轉身走了幾步,見周家果不知給賞賜,心里十分不愿,卻還是回頭道“哦,對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另外讓咱家告訴親家母,鑒于君民有別,就不再邀請周家參加信王的婚禮大典了。”
丁小女是周家學習禮儀最刻苦也最有心得的一位,知這樣于理于禮皆不和,急道“周小娘畢竟是俺的親閨女,這怎么可以?”說著,眼里已夾了淚。
高太監心中不忍,卻又念及周奎叔侄的潑皮,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走了。
丁小女追趕不及,回來用力地捶打周奎,居然仍無法弄醒他,只能暗自垂淚。
過了一天一夜,周奎叔侄才總算醒了過來。丁小女忙著把話說了,周奎一臉不屑地道“要那些虛的作甚,真金白銀才是最真實的。”
說罷,見丁小女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佯怒道“還啰嗦個球兒,快去弄飯,快餓死我了。”
丁小女心中雖不愿,但想典禮必已經結束,只好無奈起身去弄飯,她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