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娘畢竟也是女人,自然少不了女人獨有的細心和由此而來的敏感。崇禎急于去跟田、袁兩個尋歡,雖說有一套說辭,周小娘還是感到了冷落,而且直到崇禎接連的三道圣旨下了,她還沒有完全解脫出來。
張后最能體諒她此時的心情,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道“他已經立你為后了,她們兩個為貴妃。唉,沒辦法,這就是咱們宮廷女人的宿命,千古如此,概莫能外。”
“情之所至,為后為妃又能如何?宮廷之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周小娘跟著感嘆了一句,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張后,道“目前尚身處險境,小娘如此,委實不該。”
張后母親般寬容地抱了抱她的雙肩,道“客魏不除,險境難脫,虧得他接連的三道圣旨,應該能換來短暫的安寧。”
周小娘不無擔心地道“萬一魏忠賢不奉旨呢?”
張后沉思著道“應該不會的,跟所有的巨貪一樣,客魏唯一的愛好就是弄錢弄權。皇上的圣旨,必定會讓他們既安心又迷惑,他們必定要去試探。
不過,他們肯定也知道,寸功未建很難向皇上邀寵。所以,我猜他們必定會先盡心地去籌備天啟帝的葬禮,而后才去試探。這不僅為皇上理清思路,也為我們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話音未落,但見張后的貼身宮女匆匆進來,施禮道“啟稟皇后娘娘,啟稟王妃,魏閹果如娘娘所料,開始總管先帝的葬禮,行事果莊重嚴謹。”
周小娘知張后原有四名貼身宮女,最是忠心。為了及時掌握客魏的動態,張后經常派她們出去打探消息。天啟帝病逝前,居然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三個,目前就剩下了這一個,張后自要跟對女兒一樣疼愛。
但因她久居宮中,對宮中情況熟悉,周小娘隨信王進宮后,急需加強情報工作,張后不舍卻還是把她派了出去。直到周小娘了解了情況,從信王府調了四名宮女,張后的身邊才重又有了宮女。
這宮女竟是機警,所獲情報又多又準。周小娘暗自喜歡,待她說完,已然放了心,贊許地看著她。
張后卻勃然作色道“大膽奴婢,皇上已經下旨,信王妃冊立為后,爾竟不知輕重滿嘴的胡言亂語?”
這宮女也是叫順了嘴,見張后大怒,知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慌忙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嘴上連連道“請皇后娘娘,請主子饒恕奴婢無心之過。”
張后還欲再說,周小娘已上前親自扶起了她,安慰道“無心之過,不足為怪。”說著,轉向張后,見她一臉莊重,笑道“咱們之間,皇嫂何苦如此?”
張后待這宮女謝了恩告辭出去,方才正色地道“皇嫂也曾為中宮,皇嫂知道,中宮乃六宮之首,中宮不穩,六宮必亂。縱觀歷朝歷代,六宮亂,則必殃及朝政,我朝自也不能例外。故而,中宮之尊,馬虎不得。弟妹或許還不習慣,但皇嫂勸你,即日即時起須得端足了中宮的架子。”
周小娘知其意善,也有對自己身為中宮的切身感受,所說算得上金玉良言,卻還是道“皇嫂所言甚是,后宮穩定至為重要,小娘必竭盡全力。但小娘還是認為,恩威并重方為尊,而不能僅僅靠擺架子耍派頭……”
說著,一陣惡心,忍不住又吐了起來。
張后原也有試探之意,不想她竟有如此見識,心里愈加欽佩。見其這樣,雖已知是妊娠反應,卻還是忙不迭地過來,輕撫著她的背,道“這時候最忌勞累,你可要當心哪。”
她感覺稍好了些,扶著張后緩緩地站了起來,堅定地道“沒事的,皇嫂放心,我沒有那么嬌貴。”
張后暗自嘆了口氣,道“也是湊巧,偏就趕上了。”
偏于這時,小環兒進來道“啟稟主子,遵圣旨,信王府的太監宮女已全班進宮就位。”
她“哦”了一聲,問道“有沒有啥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