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注意力發生轉移的前兆,她不想讓他這么快就把注意力再轉移到那些煩人的政事上去,“嗯”了一聲,小鳥依人地扎進了他的懷里。
她認為,男人就似橡皮筋,繃緊了的時候,必需要放松。放松最好的方式,莫過于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小鳥依人,正是作為妻子此時最該有的狀態。
事實也是,他稍愣了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隨之把她抱了起來。她歡喜得噙了淚,卻不無遺憾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她的腹部又隆了起來。意識到了這一點兒,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來,卻依然抱著,頭緊緊地貼著她的耳邊,她能夠感受得到他的呼吸。
這一刻,對她來說,無疑是寧靜的、幸福的,夢境一樣,她但愿這夢永遠都不醒。
他的眼前卻冷不丁地跳出田妃來。這個田妃,通體生香,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不時地還會撒點兒小嬌……忽而,田妃慢慢地又變成了袁妃,袁妃的腳雖大了點兒,卻挺拔英武,卻最經不得取笑,只要一取笑,臉登時就會跟染了紅似地……
正漫無邊際地想著,突聽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他一驚,忙收攏了心神,猜測著“莫非她竟能感知朕的想法?”,心下愧疚,不知如何自處,只管抱著她。
她當然無法感知他,但她能夠猜得到,只是她此時已完全沒有了妒意。待覺得他已有了足夠的想象空間,才故意嘆息了一聲。
見他稍稍愣了愣,卻仍在抱著自己,暗笑了笑,貼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地道“這么長日子不來坤寧宮了,都在哪里睡,還不從實招來?”
他覺得不好再抱著她,松開了她,努力地想著該怎么撒謊,卻聽她又道“說,到底是袁妃處,還是田妃處?”
他還沒有想好,只好如實道“多在田妃處,有時候也去袁妃處,兩個都不錯。”說罷,意識到她在故意逗自己,不由大為尷尬,恰見王承恩在探頭探腦,忙大聲道“啥事,說吧。”
王承恩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會意,道“只管說吧。”
王承恩道“皇上離開乾清宮這才一會兒,就有數不清的奏折進來。”說著,夸張地做了一個姿勢,又道“足足有這么高一大摞。”
他大驚,但他只“哦”了一聲,佯作鎮靜地問道“都說了些啥?”
王承恩道“都是指責客氏跟魏忠賢的,尤其是嘉興的那個貢生,皇上還是快去看看吧。”
“當真?”他反問了一句,回頭看了看她。
見他尷尬,她原想哈哈大笑繼續逗他。聽王承恩說了,她知他跟自己一樣迫切,硬生生地把原來那笑強行咽了回去,過來邊說著“快去吧”邊假意往外推他。
他道了聲“這就怪不得朕了”,轉身出了坤寧宮,只不知自己這話是說給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