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出了坤寧宮,見王承恩已候在外面,佯作不經意地問道“那事辦好了?”
王承恩忙道“這兩個接罷圣旨,即行進行了交割。尤其那個劉鴻勛,家無余物,簡單收拾了,即去代州赴任。”
崇禎“哦”了一聲,又問道“他們沒有怨言嗎?”
王承恩道“沒有,就算有,他們敢說出來嗎?”
“這叫什么?這就叫權力,一句話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嗯,朕必須鞏固朕的權力,絕不容許任何人有任何地妨礙,即便是皇后也不行。”
暗想著,崇禎道“皇后及兩位貴妃的家人也該封賞了,原準備讓皇后的一位兄長接任劉鴻訓,既然皇后說他們不宜為官,就不封官了,多給賞賜吧。”
說完,又想“對了,劉鴻訓的空缺何不讓朝臣們推選呢,朕正好看一看他們的動態。”
拿定了主意,見王承恩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道“皇親那面,因為不封官位,就每人在按規矩封賞的基礎上加銀十萬兩吧。至于劉鴻訓的空缺,由朝臣們抓緊推選,朕擇日定奪。”
王承恩應聲而去。
崇禎看著他匆忙的背影,自得地笑了。
皇后周小娘聞得消息,暗自嗟嘆不已,唯有更加節儉,以彌補因父兄而帶來的虧空。
再說周奎,決心已定,當日便帶了一大家子人,隨丁老板他們往京城進發。這一日,終于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他們家的宅院居然還在,而且留守的下人也很負責任,把個宅院收拾得跟他們在時沒有什么差別。不,準確說,應該是比他們在時更一塵不染。
周奎暗自歡喜,卻還是舍了家人,一個人跑到當年那廳堂去看中央的那根圓木。那圓木已被修飾過,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周奎不肯置信地睜大了眼,看了再看,但見那雕翎箭分明還在,那紙條正被不知哪里來的風吹得嘩啦啦直響!不由尖叫了一聲,飛一樣跑進房間關了門,驚恐地往外看著,除了周鐸進來送飯菜,任誰叫門都不肯開。
如此過了三天,廳堂里雖陰森森的,卻并沒有箭再射進來,周奎才慢慢地放了心,出了門,沖向丁老板他們不滿地道“你不是說,待咱進了京城,皇封就該到了嗎?”
丁老板他們三個,雖已探得自個家里安然無恙,為保險起見,還是留在了周府。聽他一出門不關心別個先問皇封,心里極為不屑,丁老板看了看另外兩個,勸道“新皇登基原就千頭萬緒,又要清除閹黨,皇上肯定顧不過來,還是再等等吧。”
周奎道“哼,這一趟回蘇州,錢沒有弄到,反倒折騰進去了不少,換了你,你就不心疼?”
“他媽的,錢蝎子,吸血鬼。”丁老板暗罵著,想還得靠他庇護,嘴上巴結道“弄錢也有弄錢的法子,許是老員外的法子不對也未可知。”
周奎“哦”了一聲,極感興趣地道“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不妨說來聽聽。”
丁老板頓了頓,道“大明朝畢竟也是有律令的,您想啊,有人無緣無故就給你錢,若是不想明白,你敢要嗎?退一步講,就是你敢要,人家敢送嗎?您或許不懂,這事哪,最怕的就是落人口實。
可是,如果您開了店鋪,人家把要送你的錢變成照顧你的生意,有誰還能再抓到人家的口實?”
周奎還是不懂,道“咱不過一介老夫,不靠著叔侄去謀,有誰肯白白送咱錢財?”
丁老板笑道“您老可不簡單哪,您老是不是忘了,您老可是皇上的老丈人,也就是當今的國丈哪,多少人想送還找不著門道呢。”
“他說的倒也是,做人是不能落人口實,而且日后肯定也少不了給咱送,不過,咱連他們也得防著,不能把自己全撂給他。”
暗想著,周奎道“丁老板說笑了,周某倒并不想著人家給咱送錢,周某只想著不能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