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憋了一肚子火,剛進營門,即牢騷道“滿桂可以進城休整,我等為什么就不行?難道咱們是后娘養(yǎng)的?哼,總以為他是明君,誰曾想竟昏庸如斯,我等保他何用?”
袁崇煥當然也不滿,但他隱隱產(chǎn)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正強自壓制著,不想祖大壽竟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怒道“爾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還不快快住嘴,若敢再說,看不亂棒打死?”
受了訓斥,祖大壽登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心下惴惴,卻終是不服,放低了聲音,嘀咕道“難道仗都是他滿桂一個人打的?哼,要是沒有咱們,他滿桂現(xiàn)在生死尚且不知呢。”
袁崇煥知他乃性情之人,所說也是實情,但大敵當前,袁崇煥決不能任由這種情緒蔓延而影響了士氣,他的話音剛落,立即反唇相譏道“幾時輪到你這廝在這里顯擺功勞?城外休整跟城內(nèi)休整又有啥區(qū)別?你這廝是不是嫌辛苦?若真這樣,不妨辭了回家抱孩子去吧,本督師馬上批準。”
聽袁崇煥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祖大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頭,兩眼可憐巴巴地看著袁崇煥。
袁崇煥也不搭理他,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才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廝只管愣在那里作甚,還不快滾?”
祖大壽不解袁崇煥之意,心生恐懼,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問道“去,去,去哪,哪兒?”
袁崇煥怒極反笑道“休整隊伍,嚴防通奴偷襲,待大軍到來,一舉將通奴趕回老家去。”
祖大壽會意,應了聲“是”,如蒙大赦似地跑了。
目送他離去,袁崇煥苦笑著搖了搖頭,親去各部慰問。
這些年,除非脫不開身,袁崇煥都跟將士們吃住在一起。因為他的到來,城外雖說苦了些,各部的士氣還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這日,也就是27日,袁崇煥正跟將士們談論兵法,后金軍大舉進攻左安門。袁崇煥也不慌張,親率各部迎敵。
因為后金軍的主力傾巢而出,后金諸將又想報廣渠門的失利之仇,個個奮勇,人人爭先,縱使關寧軍強悍,雙方也是互有輸贏,難分上下。
如此廝殺了一通,后金軍突然撤出了戰(zhàn)斗。
祖大壽奇道“通奴并未露敗跡,緣何主動退兵了?”
袁崇煥未及說話,何可剛道“通奴必是獲知了我部未能得到及時補充的消息,以此來消耗我部。”
袁崇煥道“有道理,不知我部的糧餉還可維持多久?”
何可剛道“已然消耗殆盡,將士們完全憑著意志力在跟通奴周旋哪,若是久了,恐生變亂,督師需盡早想辦法啊。”
袁崇煥道“還能有啥辦法,盡快上疏皇上,就說為把通奴趕回老家,袁崇煥必須進城議餉。”
平臺召對之后,一連幾天,崇禎的腦子里裝的盡是袁崇煥。因為周后的建議,他當然想客觀地評判袁崇煥一番,事實卻是,每當他要去想想袁崇煥的好處,就會有朝臣向他訴說袁崇煥的不堪。
這自然是溫體仁的計策。溫體仁鐵了心要辦袁崇煥,但他不傻,如果自己一個人不停地啰嗦,反而能引起崇禎的懷疑,便挑唆朝臣們。朝臣們大多對袁崇煥恨之入骨,根本無需挑唆,稍加暗示即跑到崇禎面前哭訴不止。
崇禎不知,只當事實如此“這個袁崇煥著實可惡,必當除之。”
正想,有太監(jiān)匆匆進來道“啟稟皇上,守城部隊抓獲了一名通奴奸細,從其身上搜出一封信來,請皇上圣裁。”
崇禎一愣,旋即道“呈上來。”說罷,崇禎卻已起了身,自己過來接了,閱畢,心下大怒,嘴上道“怎么會這么巧,不會是通奴之計吧。”
這太監(jiān)道“這賊奴被俘后,受盡酷刑,拒不交代,咬舌而死。其死后,我等搜其身才發(fā)現(xiàn)了這信。從這種種跡象來看,不會有假。”
崇禎聞言,殺心立起,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