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退太原后,經不住諸將再三勸諫,宋統殷試探著再次向朝廷上報了求援奏疏。
求援奏疏被快馬報進京城時,周延儒正沖向兵部尚書熊明遇道:“山東的事快了了吧?”
熊明遇嘆了口氣道:“下官曾私下向皇上透過風,皇上原本已接受了首輔大人的建議,同意招撫,無奈,戶部右侍郎劉耳枝劉重慶大鬧朝堂,戶部尚書畢自嚴、四川道御史王萬象等一干山東籍的官員接連上疏,堅決反對,皇上又改了主意。
不過還好,朱大典督兵以來,開始反攻,竟是節節勝利,山東光復,現下官正督各部在海上圍剿,相信很快就會有捷報傳來。”
關于這些,周延儒已有耳聞,但他還是故意沉思著道:“山東光復,明遇功不可沒,孫元化、張燾、宋光蘭、王征、劉宇烈等人可就懸了。”
熊明遇懂他的心思,道:“只要皇上不追究,就燒高香了,哪里還敢奢求功不可沒?”
說著,見周延儒一臉期待,接著道:“是該撇清跟這些人關系的時候了,免得到時受其牽連。另外,廢止東江、登州兩鎮的事兒,也已有了聲音,不可不防哪。”
“明遇還是心向咱的。”周延儒暗想著,心里一陣慌亂,卻還是佯作鎮靜地道:“撇得清嗎?再說了,我周延儒是那樣的人嗎?哼,他們弄我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司空見慣了。”
見其鎮靜,熊明遇信心也跟著大增,討好道:“倒是有一人,關鍵的時候在皇上面前說話或許會有用。”
周延儒問道:“誰呀?”
熊明遇道:“徐光啟。”
周延儒暗自點了點頭,待要說話,卻見屬官遞了一份奏疏過來,忙接過來看,正是宋統殷的,忍不住想:“好啊,咱要的就是這結果,不然,怎么教會你做官做人?
哼,你不是一心想著巴結溫體仁嗎?咱一時間辦不了溫體仁,捻死你就跟捻死個臭蟲似地。”
想著,轉向屬官問道:“還有誰見過這份奏疏?”
屬官道:“按照首輔大人的命令,凡是他的奏疏,一概先交由首輔大人過目。”
“嗯,對了,咱就是要讓你的奏疏到不了皇上的面前,讓你白費心思干著急,看你能咋辦?”
周延儒恨恨地,沖這屬官道了聲“不錯,你去吧”,轉而又想:“官場上的事,咱可以操控,丟城失地可不是小事,日后皇上若是追究起來,鬧不好會丟腦袋的。
咋辦呢?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盡快扭轉山西的戰局。當然了,扭轉山西戰局的事,不能再由這個宋統殷去做,咱得另外換人去做。哼,不就這么點事嗎?換了誰去做,不是做?
可是,換誰去做呢?哼,不換則已,換就換厲害角色。當然,前提得首先是咱的人。一旦功成,也可為咱掙得說話的分量,至少,也可彌補一下山東的失策。”
拿定了主意,周延儒仰頭躺倒座椅上,那些所謂的自己人一一從他的腦際滑過,未及結束,已然有了人選,猛然又坐直了,把尚在手里的奏疏遞給了熊明遇。
熊明遇見其突然不語,正奇怪,見他遞過一份東西來,忙接過來看,看罷,大驚道:“是不是馬上上報皇上?”
周延儒不以為然地笑道:“田妃懷上了龍種,皇上日夜不離左右地伺候著,這個時候報給他,豈不是給他添堵,也自討沒趣嗎?”
熊明遇想想也是,征詢道:“依首輔大人意見,該當如何處置?”
周延儒道:“這個宋統殷嘛,看來是不中用了,須得讓之滾回老家去。”說完,又把自己適才所想如此這般地說了。
熊明遇道:“這個宋統殷,本來就不太識趣,讓他滾回老家去,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按照慣例,這些事均需報皇上定奪的,我等豈可擅做主張?”
周延儒笑道:“明遇太拘泥了,這可是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