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中,見曹文詔不停地唉聲嘆氣,侄兒曹變蛟奇道:“山西的流寇已被擊潰,叔父大人緣何反而悶悶不樂?”
對于自己的這個侄兒,曹文詔打心眼里喜歡,聽得他問,回頭看了他一眼,如實道:“忙著剿寇的時候,無暇他顧,真閑下來,仔細想想,叔父竟有太多不解之處。”
曹變蛟看了看他,貼心地道:“叔父大人不妨說來聽聽,讓變蛟幫著參詳參詳,也長些見識?!?
曹文詔聞言,沉思著,顯然在考慮該不該告訴變蛟,亦或是在認真地梳理自己的思路,半晌,才道:“蛟兒跟著叔父也不止一年兩年了,有些事應該清楚。
在陜西的時候,叔父舍命剿賊,也算屢立戰(zhàn)功,不知為何,朝廷在敘功的時候總會忘記了叔父。
叔父也曾疑心三邊總督洪承疇在作祟,可細想想,洪承疇雖為觀望之人,可叔父畢竟是他的下屬,叔叔為之創(chuàng)造政績,他完沒有理由為難叔父。
要說爭功,叔父從來不,皇上之所以能知道叔父,應該都是那些御史們上奏的。
叔父向來堅信,人只要不惜力,一心一意視事,有些東西不用爭也是咱的。
誰曾想,到了山西,這種狀況竟還在繼續(xù),不僅還在繼續(xù),而且越來越烈。
就似上次,皇上明令各地積攢糧草犒勞咱們,哼,他們不僅不依圣旨行事,反而用炮誤傷咱們。叔父不跟他們計較,虧得宦官劉中允劉監(jiān)軍上奏,皇上才知道了,令御史嚴查,竟也不了了之。
要說叔父得罪過他們,叔父敢對天盟誓,絕對沒有。叔父要想盡力剿賊,又哪里敢得罪他們?”
曹文詔所說之事,曹變蛟也在疑惑,只是不似曹文詔所說的這樣清晰。因此,聞言,曹變蛟不由自主地去看弟弟曹鼎蛟和父親曹文耀。
這兩個也只是覺得不妥,并不清楚原因,均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曹變蛟無計,又唯恐曹文詔傷心,安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本該建功立業(yè),無論其他。”
曹鼎蛟和父親曹文耀道:“只要建功立業(yè),其他無需論的,自有天知道。事實如此嘛,咱們所建功業(yè),不在身邊的皇上不是也知道嗎?”
曹文詔細品著他們的話,無法從中找出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嘆了口氣,道:“人哪,還是該明白的,只有心里透亮了,才能明方向,才不會有煩惱。”
說著,見侄兒和弟弟均一臉茫然,唯恐他們墮了志,又道:“還是變蛟說的好啊,建功立業(yè),無論其他。”
說完,猛地派了一下馬屁股,飛奔起來。
曹變蛟受了夸獎,忙驅馬緊緊跟隨。
正行進,中軍匆匆來報:“啟稟將軍,前面有流寇圍住了一路官兵,因寡不敵眾,官兵甚是危險,前軍請將軍定奪。”
曹文詔眉頭一揚,道:“救兵如救火,還定奪什么,命令前軍,馬上擊潰流寇,解救友軍?!?
說著,又驅馬飛奔起來。
曹文耀緊趕上來,邊飛奔邊提醒道:“新任巡撫那邊咋辦?”
經了他提醒,曹文詔突然記起自己此行是去拜訪新任河南巡撫元默的。
因左良玉二月兵敗,原任河南巡撫樊尚瞡被免職,由太常少卿元默代其職。據(jù)說,還有個劉御史也一同前來按察河南。
為避免重蹈在陜西和山西時的覆轍,曹文詔特地趕過來拜會,想藉此疏通關系。
因此,曹文詔放緩了速度,道:“你知道的,流寇不過仗著人多,沒有多少戰(zhàn)斗力的,趕跑他們用不了多少時間?!?
曹文耀道:“咱們已經派人向人家通報過,既要跟人家搞好關系,讓人家久等終究不好?!?
曹文詔道:“朝廷派他們來,不也是為了剿滅流寇嗎?都是為了剿滅流寇,他們應該體諒的,你沒聽說形勢危急嗎?也不差這一時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