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開,百官震動。
因為驗證了自己一個憋在心里不敢說出口的猜測,洪承疇雖如愿兼任了五省軍務總督,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他看了一眼正在等著自己說話的諸將,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果不出洪某所料,諸位還是引以為戒吧。”
“他在秦州的時候,就曾預料到了陳奇瑜的今日,果神人哪。”諸將暗自感嘆著,靜待他說下去,企圖有所收獲。
洪承疇卻已走到了地圖前,指向關中,道:“流寇既降復叛后,一路騷擾,現多已流向了關中。
關中南倚秦嶺山脈,渭河從中穿過,物華天寶,人杰地靈。四面都有天然地形屏障,易守難攻,古來就有“四塞之國”和“金城千里”的說法,“天府之國”的稱謂比之成都又早了好多年,絕不能讓他們在那里站穩腳跟。
另外,山西的流寇首領高加計已被殲滅,經湖北進入四川的流寇,被陳奇瑜消滅了一部分,余部多逃入了河南。
諸位都知道,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如果能在陜、晉兩省將流寇剿滅,還有可能把戰爭控制在局部地區。
一旦讓之入了中原,南可以入楚,順長江可以東指明皇室的龍興之地——安徽鳳陽,往北可以騷擾冀中平原,往西可以圖川,或者回到諸首領的老家陜西。
所以哪,諸位肩上的擔子沉重哪,又怎敢有絲毫的沾沾自喜和懈怠呢?”
說完,竟是唏噓嘆息不已。
正嘆息,中軍匆匆進來,道:“啟稟總督大人,西寧發生兵變,請總督大人從速定奪。”
洪承疇一愣,旋即道:“西寧右通海藏,左引甘涼,扼控邊陲,衛屏中原,歷來乃兵家必爭之地,這樣吧,賀人龍、張天禮率部繼續按計劃東進剿匪,洪某且先去平定西寧兵變,待洪某回來,再聚殲流寇。”
義軍卻無不歡欣鼓舞,爭相傳遞:“陳奇瑜這個劊子手終于自食惡果,充軍戍邊去了!”
闖王髙迎祥道:“陳奇瑜罪有應得,惡有惡報,果值得祝賀。”
說著,話鋒一轉,又道:“據密報,朝廷命洪承疇兼任五省軍務總督,這個洪承疇也不是個善茬,我等還是該早有防備。”
張獻忠接話道:“闖王擔心的有道理,但這個洪承疇接任總得需要時間,思路跟陳奇瑜也不同,接任之后,還得重新調動部屬軍隊,這都需要時間,咱們正好抓住這些空擋,迅速地調整發展自己。”
剛說完,李自成進來道:“天賜機會,西寧發生兵變,洪承疇已親自趕去西寧了。”
闖王髙迎祥“哦”了一聲,忙走到地圖前,端量著。
李自成、張獻忠等見了,忙跟了過來。
闖王髙迎祥用右手食指,在地圖上用畫了一個圈兒,信心十足地道:“洪承疇既去西寧,必無暇東顧,鞏昌、平涼、臨洮、風翔諸府數十州縣,豈不都成了咱們的活動區域?
這可是不小的一片,咱們盡可以可了勁兒地發展自己。哼,待咱壯大了,又懼他洪承疇作甚?到時候,咱們還可以再克固原,圍隴州。”
張獻忠不無擔心地道:“據線報,洪承疇已上疏朝廷,擬調外省的軍隊進來,看來,他鐵了心要消滅咱們。”
闖王髙迎祥“哦”了一聲,道:“這可是個新消息,獻忠可不能忽視,隨時都得注意,以便于咱們及早應對。”
張獻忠應了聲“我會的。”,又道:“聽說西寧兵變的規模并不大,洪承疇去了,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即可平定,他必會卷土東來,我等又該當如何?”
李自成道:“其實,只要應對得當,洪承疇又有啥可怕的呢?而要應對得當,咱們首先得克服恐懼心理。”
闖王髙迎祥道:“所言甚是,人只有心理上沒有負擔了,才有可能思慮周,只要思慮周了,就不難想出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