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軍成功突襲當陽后,張獻忠長舒了一口氣,道“既然楊老狗非要趕咱們,咱們就在這里過年吧。”
“不要說過年,即便能睡個自然醒就燒高香了。”諸將正紛紛想著,聞言,立時歡呼雀躍起來。
張獻忠冷了臉,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思,但是,大家也不要忘了咱們‘不得擾民’的規矩,否則,哼,俺老張可是不講情面的。”
說完,徑直進了中軍大營,坐到地上去看地圖。
沒辦法,‘以走制敵’的訣竅便在于走,而走絕不是盲目的,必須要有可靠的情報和決策。
因此,每到一地,他必須要首先謀劃出一個或者幾個“走”的方向。
然而,正月馬上就要過去了,張獻忠仍沒能確定好“走”的方向,卻冷不丁地又記起了羅汝才。
“他極端自私,就跟徐以顯這狗東西一樣。但要論威望,除了已故的高闖王,就數他了。威望這東西,不僅靠手腕獲得,本身的見識和才能也很重要。
可惜他又走了,他遲早都要走的,但若不是徐以顯這個狗東西非要搞什么整編,他指定不會走得這么急。”
想著,張獻忠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見徐以顯匆匆而來,不由一驚,道“又出了什么事?”
張獻忠所說的事,指的是兵士擾民。嚴禁兵士擾民,張獻忠最初是跟李自成學的。
‘以走制敵’這段日子,張獻忠切切實實嘗到了“嚴禁兵士擾民”的甜頭,又重提這條規定。
無奈兵士們積習難改,張獻忠發了狠,接連處死了十幾個,兵士們才總算有所收斂。
徐以顯自然知道,搖了搖頭。
張獻忠放了心,已又問道“楊老狗那邊有反應了?”
徐以顯再次搖了搖頭。
張獻忠不耐煩地道“你總搖你個鳥頭干嘛,老子最煩的就是你這個樣子,你個狗東西就是不知悔改。”
徐以顯道“你這么一連串地問,幾時又輪得上我說話了?”
見他語帶委屈,張獻忠上下左右不停地端量著他,直到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才“噗嗤”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惱了?你個狗東西,好,俺老張不說了,什么事,你說。”
徐以顯已然習慣了張獻忠的這種“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說話方式,不,準確地說,應該說是喜歡,他認為這正說明張獻忠跟自己親密無間。
因此,他故意反問了一句“你當真不說了?”
張獻忠忙點了點頭。
徐以顯這才道“李自成轉進河南后,根據李巖的建議,提出了‘均田免賦’的口號,從者如流不說,還連克州縣,正月里又取了洛陽,勢力大壯,羅汝才也率部投過去了,據估計,他目前的隊伍不下數十萬人。”
張獻忠道“聽說了,你什么意思?”
徐以顯道“什么意思?若不是咱們牽制了楊老狗,他能有今天的成績?”
張獻忠失笑道“你這是典型的嫉妒,哦,如你所說,人家豈不是可以說,若是沒有人家,咱們早就被官兵消滅了?”
徐以顯急道“咱們占了當陽,預示著楊老狗的網徹底破了,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一山難容二虎’?”
張獻忠道“還不到時候吧?現在的朝廷還在,北邊的清朝也在。”
徐以顯道“話雖這么說,羅汝才既然已經投過去了,左革五營等還在堅持的其他各路,恐怕遲早也會投過去,咱們現在不爭,再等下去就晚了。”
張獻忠道“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你啊,還是把格局放大些,只要咱們路子對了頭,還能少得了兵?他李自成不是說了嗎,要去北京,咱們就不能去南京或者四川?
哼,無論怎么說,說的終究還不是事實,只要還不是事實,就還有變數,須得乘勢而動。”
徐以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