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遭挫折,又受了魯王兵勢燃福建的啟發,鄭成功終于意識到了旗幟的重要性,改奉永歷年號為正朔,永歷帝冊封其為“延平王”(郡王),亦有人稱之為“鄭延平”。
從此,他的軍隊規模迅速擴大,但領土太少,籌集糧餉困難的問題也隨之而來,沒辦法,鄭成功只得揮兵南下。
其時的閩南,局面極度混亂,明、清的官軍你爭我奪,以死相搏,土豪、山賊也乘勢擁據城寨,相互爭并,而且就近向百姓課收錢糧。
鄭成功率部打擊閩南的清軍,也沿路收服各地的城寨以為糧源,先后攻取了清軍占據的漳浦、云霄等地,平定了達濠、霞美等寨,再攻詔安不克,轉入粵東,經分水關至潮州一帶征討不合作的零星勢力,又第次收服了潮陽以及周邊許多山寨,抵達潮州。
潮州守將郝尚久,雖已隨李成棟反清,但曾襲擊過施瑯、鄭鴻逵等部,也曾拒絕過鄭成功“聯軍”的要求,在鄭軍攻打新墟寨時還曾派兵與之為難,鄭成功以其立場“不清不明”為由,出兵擊之。
郝部不敵,退守府城,揭陽、普寧、惠來等縣盡被鄭成功所部占領。適逢清軍再次進攻廣東,郝尚久背腹受敵,負氣降清,引清軍對抗鄭軍。鄭軍圍城三月不克、士氣低落,糧餉接濟又困難,不得不解圍退回閩南。
無疑地,通過這次出征,鄭成功認識到,一支軍隊,除了旗幟,還必須要有自己的根據地,這才打定了收取廈門的主意。
計取廈門不久,鄭成功即接到了永歷帝令其南下勤王的急檄,命叔父鄭芝莞留守廈門,唯恐有失,又讓居于廣東揭陽的鄭鴻逵移師往廈門協防,自己則親自率兵南下。
既已奉永歷年號為正朔,鄭成功便一心要護得永歷帝安全,也不顧天氣,一路上只管率艦隊前行,抵南澳稍作補充后,即又出發。
至鹽州港附近,風暴驟起,虧得主副中軍船的兩位駕駛,鄭成功的主船才沒有解體、翻覆,但是,幾乎所有船上器具,包括鼎灶都一并丟失,鄭成功連餓兩餐,直到隔天下午風雨漸歇,主副座船才得以回到岸邊跟艦隊會合。
鄭成功并沒有因此而動搖勤王的決心,不過停頓了兩天,繼續前進,終按預定計劃抵達廣東大星所(今廣東惠東)。
鄭成功長舒了一口氣,卻不怠慢,上岸后,立即召集諸將商討進兵之策。
鄭成功率兵南下勤王不久,清福建巡撫張學圣即得到了消息,沖向命馬得功、王邦俊等道“鄭成功的主力趕往廣東,廈門的防務必定松散,我等正好乘虛攻取廈門。”
諸將紛紛附和道“所言甚是,別處都在建功,我等也不該袖手旁觀,免得落在了別人的后面。”
鎮江總兵馬得功卻突然道“理兒倒是這么個理兒,而且廈門乃鄭成功新建的巢穴,其子其妻均居于此,珠寶財物指定少不了,但是,要取廈門須得橫跨大海,我們的船艦不足,又該如何是好?”
經了他這一提醒,諸將以為然,一齊看著張學圣。
張學圣笑了笑,故作高深地道“這個無妨,鄭成功之叔鄭芝豹現在南安,我已命人挾持了他,命其交出船艦渡載我軍前往廈門,這個鄭芝豹可不同于鄭成功,一心要跟其兄鄭芝龍歸降,沒費多大勁兒,他就同意了。
現在的問題是,居于廣東揭陽的鄭鴻逵正往廈門趕,我等務須盡快擊潰負責廈門防務的鄭芝莞,而后迅速地接受廈門的防務,以防備鄭鴻逵。
鄭鴻逵雖不比鄭芝豹,卻最看重親情,迫不得已,以其母、其兄的性命相威脅,應該也能奏效?!?
諸將聞言,盡皆大喜,馬得功卻又沉思著道“廈門既是鄭成功新建的老巢,若知廈門有失,必誓死相爭,我等未必就能守得住廈門,與其跟他死拼,倒不如咱們先抄了他的后路,他必元氣大傷,我等慢慢再消滅之,或許能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