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順治剛看罷地圖,見依舊內侍打扮的范文程進來,忙問道:“看先生輕松的樣子,想必又有啥好消息了吧?”
范文程點了點頭,道:“詹岱和蘇克薩哈兩個派快馬送來消息,說多爾袞于古北口外狩獵時意外落馬受傷,又引發了舊疾,病情加重,估計離死不遠了。”
順治聞言,心里一喜,卻不想讓范文程看出來,忙佯作低頭看地圖,邊看邊道:“這個多爾袞,若是不藐視朕,也算是個人物了。”
卻不知范文程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忙接話道:“怎么說?”
順治只當他不曾留意自己的表現,指著地圖,認真地道:“當初咱們入關的時候,連同漢軍也不過就十幾萬人吧,他居然足不出北京,就把分別坐擁數十萬兵馬的大順、大西和朱明的朝廷趕到了這幾個角落上。
而且,還定都北京,建立了咱們自己的制度。當然了,這里面少不了先生為之謀劃,若是沒有先生的謀劃,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或許他也就不敢如此藐視朕。”
范文程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不敢亂說,又不好不說話,只得道:“可惜他還是走了彎路。”
順治道:“對,他果是走了彎路,原因是,之前該用戰爭解決問題的時候,他用了,后來該以穩定為主戰爭為輔的時候,他卻沒有及時轉換,就似后面的叛亂,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只懂得打而不懂得治。
譬如山西,看似跟金聲桓、李成棟一樣,也是由姜瓖等降將降官遭受不公平待遇而引發的,實際上,無論官吏還是普通的百姓都參與了。
這個多爾袞也夠狠,朕聽說不少的府縣已經沒有人了,根本無需設官了,其中有一個縣,據說只剩下了五個死刑犯。
唉,這江山不僅要靠打,還要靠治的,古人曾說,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沒有了水,舟還怎么行?”
范文程不想他竟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雖不完全認同,卻還是打心眼里高興,忍不住提醒道:“萬一多爾袞遭遇不測,皇上的壓力還是蠻大的。”
順治點了點頭,嘴上卻道:“目前,明里反清的勢力,主要有福建的鄭成功、云貴的永歷、夔東的李自成舊部以及山西的殘余。
福建的鄭成功雖奉永歷為正朔,但跟永歷的距離太遠,基本勾連不上,夔東的李自成舊部以及山西的殘余也一樣,而且都被多爾袞壓到了極小的區域內。
朕的意見是,就先這么壓著他們,將來,朕一旦由苛政轉為仁政,他的根基就會消失,雖然他們可能會再興旺一陣子,終究還是會因為根基消失而被消滅,這便是大勢的力量,任誰都無法阻擋。
那個鄭成功,因為擁有強大的水上力量,而且他爹鄭芝龍在臺灣有不錯的基礎,或許會去臺灣,堅持跟咱們斗。
不過,不要緊,不妨先放著他,朕堅信,遲早有一天,臺灣也能收復,因為一個大家庭分裂是暫時的,一家人在一起才是真理,也才會不受欺辱。
倒是那個永歷,必須要派兵的,而且朕不想派八旗兵,要用漢軍,這樣,消滅了他才不會惹百姓們反感,而且消滅他之后,百姓也不會再去想著他。
有消息說,他現在只能依靠大西軍余部了,大西軍的兩個關鍵人物,叫什么孫可望和李定國的早就矛盾重重了,那個孫可望據說可以招降。
果如此的話,應該不難消滅,只怕會費些時日,朕不急,朕首先要保證大局的穩定,而后再去解決局部。”
范文程由衷地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還有些暗地里反清的,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順治道:“這也正常,之前如同兄弟的民族之間交往太少,免不了要有一段磨合期,磨合期過了,也就好了。
當然了,那些非要造反作亂者,也要堅決地予以鎮壓,因為朕實行了仁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