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小苑內,韓婉兒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她滿腦子都是安昱珩在尚文院手持酒壺吟詩的畫面。當時的他仿佛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
她起身披上外袍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點亮了燭火。
“孫小姐,有什么事嗎?”守夜的丫鬟桃紅見屋里亮了燈,將耳朵側在門前輕問。
“沒事,睡不著而已。”
“是不是餓了,用不用奴婢去拿些點心過來?”
“不必了,我不餓。你也不必守夜了,明早過來就好。”
“知道了,孫小姐,那奴婢先退下了。”
“去吧。”
韓婉兒緩身坐在桌邊,展開紙張,研了些墨汁。前一刻她還不知道要寫些什么,后一刻紙面上已被她寫上了幾句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當安昱珩抬起她的下巴,眼露柔光的念出這首詩時,韓婉兒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停止。
當他又用指尖點著她的眉心說出那句“你……是我的春風。”時,她又覺得自己的心跳快的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這樣的感覺即便以前和夏屹安在一起時也從未有過這么強烈。
她與夏屹安從小相識,相知相伴,青梅竹馬的兩人長大之后仍然在一起結為夫妻,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順理成章。所以,當她知道夏屹安要娶歡慶公主時,她有說不盡的氣憤和意難平。
她不知道那些意難平是何時何地慢慢減輕的,直到今日在賽詩會上再次與夏屹安對視,那些意難平竟然變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些許不自在而已。
當安昱珩對她吟出最后一首詩,說出最后一句話,她嚇住了。嚇住她的不是那首詩,更不是那句話,而是她自己當時腦海里出現的一個念頭。
她,竟然喜歡上他。
韓婉兒竟然喜歡上了安昱珩。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被安昱珩一點一點吸引的,直到心里完全被他裝的滿滿當當。
韓婉兒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低頭看著紙上不知何時又被自己寫出的“安昱珩”三個字。
她似乎有了答案。
也許這一切從安昱珩將她創造于筆下就已開始,也許當她死后魂穿到他的世界就已開始,也許當她將他硬拉到大悅國時就已開始,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韓婉兒一夜未眠。
天邊剛泛起白光一片,公雞都還沒有來的及起床打鳴,她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凈心小筑的院門。
快步走到安昱珩的房門前時,她停了步子,本已伸出去的手又抽了回來。
她知道雖然沁兒和歡兒跟了安昱珩已有段時間,但他們并未同過房,沒有過男女之事。可是昨晚……
昨晚安昱珩醉的胡言亂語意識不清,這對沁兒和歡兒那兩個丫頭來說正是上位的最好時機。安昱珩畢竟是個男人,哪怕平日里坐懷不亂,不為美色所動,可酒能亂性,不是嗎?
這道門她是該進,還是不該進?如果進去看到了自己難以接受的畫面,那又該怎么辦?
韓婉兒猶豫了,不自覺得向后退了幾步。她沒想到送給安昱珩兩個小夫人這件事,最后竟然成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低下頭,轉過身去,剛要邁下第一層臺階時又突然轉回身來。
咣當!!
她飛起一腳將房門完全踹開,大步走了進去。
她懷著忐忑的心走進內臥,卻只看到安昱珩一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腦袋已低垂到床邊外。
“孫小姐?你怎么過來的這么早?”
韓婉兒身后傳來沁兒的聲音。
“歡兒呢?你們昨夜沒在這里留宿嗎?”
“我們也想留宿啊,畢竟是難得的機會。可是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