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一腳踩在水坑里,新西褲的褲腳被污水濺濕了。他沒有回身進屋換褲子,不想看到新婚妻子蓬頭垢面的模樣。從車里抓出一把抽紙在褲腳上擦了擦,隨手將廢紙扔到院門口的垃圾筒里。
“昨夜下雨了?”
他仰臉看天,天空碧藍如洗,太陽明晃晃地還有些耀眼。春夜喜雨,他卻高興不起來,無心欣賞滿目春光美,只想盡快趕到律師樓,讓忙碌的工作填滿空虛的心。
為了準備婚禮,左岸已經一個月沒在律師樓露面了。走到自家律師事務所前臺,他愣了一下,前臺換了新人,一位相貌清秀白凈的男生禮貌地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左岸點了點頭,雖然他不認識新前臺,但是新前臺能認識他,這讓他感覺到了一份尊榮。
父親左耀南從不遲到,就算當天有庭審辯護,他也會先到律所喝一盞功夫茶才出庭。
左岸讓自己的助理去了解父親當年的行程安排,助理回來說左耀南今天上午十點約了客戶在公司見面,下午還要出差南都兩天。
上午十點,左耀南邀約的客戶來了他自己卻還是沒到。找他手機依然處于關機狀態(tài)。這下左岸開始著急了,他擔心父親出了什么事。父親約來的大客戶手握近億標的的大案子,父親不可能不重視。
左岸自認為資歷尚淺,大客戶不可能給他面子,只有請母親出面,才能安撫住客戶因為爽約的惱火。
左岸急忙去辦公室請母親焦瑞鳳,推開門看見母親坐在老板臺后,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正要開口說話,焦瑞鳳的手機響了,他只要先閉嘴,站在門口等母親結束通話。
焦瑞鳳看見手機來電顯示是丈夫左耀南的,緊繃的臉上肌肉顫了顫。拿起手機并不急著接聽,想要讓對方也嘗嘗等待得心急火燎的滋味。
“嗯。”
焦瑞鳳的聲音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她要讓丈夫知道她生氣了。左耀南必須得為徹底不歸鄭重道歉,她才會酌情看看要不要原諒他。
除非出差,不然左耀南從不在外面過夜。
聽到對方說話,焦瑞鳳騰地站了起來。
看到母親緊張恐懼的神情,左岸趕忙走到母親身邊。焦瑞鳳示意兒子不要說話,把手機貼在耳邊不想錯過對方說的每一個字。
放下手機,焦瑞鳳好像被抽去支架的泥人,軟軟地倒在了皮靠椅上。
“媽,出了什么事,打電話的是什么人?”
左岸以為母親受到了恐嚇。做律師的多少會得罪一些人,被恐嚇騷擾在所難免。
“你,爸爸被綁架了。”
焦瑞鳳雙手捂臉,大腦飛速地轉動著。綁匪不讓她報警,身為律師當然知道,遇到綁架勒索報警才是解決問題唯一的辦法。
聽說父親被綁架了,左岸的腦袋轟地一聲響,過了一會才想到要解救父親。他問母親綁匪怎么說。
焦瑞鳳放下捂著臉的雙手緩緩地說:“綁匪要三百萬現(xiàn)金。準備好錢以后等他今晚通知聯(lián)系地點和時間。”
“那我們該怎么辦?”
綁匪肯定會威脅報警的后果,左岸當然不會追問母親無關細節(jié)。隨口說出怎么辦,心里卻已經有了主意。先穩(wěn)住綁匪送錢過去,讓父親平安歸來,再想辦法追捕綁匪。
“報警,馬上報警。”
焦瑞鳳拿起手機撥打110,左岸想搶母親手機已經來不及了,母親已經報出了姓名地址。
“報警就等于讓我爸送死,你怎么糊涂了。現(xiàn)在的綁匪和過去的不一樣!”
左岸覺得母親到底還是女人,遇事不夠理智。
穗城已經多年沒有出過綁架案了,肖楠接警以后馬上直到左耀南的辦公室。
向焦瑞鳳了解完左耀南失蹤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