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正趕上吃晚飯。小林子一副躊躇滿志的神情,看上去一切都像是順風順水。他為江河水倒了一杯酒,“我哥才回來,咋樣?都整妥了唄?”
江河水喝口酒、挾了口菜,“看了幾家都覺得不合適。噯,你可別說,其中一家還真就挺好;就是那狗日的廠長要回扣,媽的一開口就是五萬。我沒干?!?
小林子讓江河水把這家廠的具體情況又詳細說了遍,兩只眼睛閃著一絲狡黠的光?!霸鄄挥眉薄,F在好些國企都被那幫狗日的給掏得差不多了,倒閉的、快要倒閉的有的是?!彼謱⒃掝}一轉,“二哥啊,我看你還真就干不了這種事兒。你說,哪家國企不涉及國家利益?對不?干脆,這事兒你就甭管了,我來。你呀,就跟進啟動下一個程序吧招兵買馬。咱得只爭朝夕,勢必在五一前開業,越快越好?!?
“那個張先生啥時候來?”江河水問的那個張先生,就是香港派來的黃老板的代理人。
“快了,就這幾天。我今天還跟他通了電話?!毙×肿佑忠蠼铀?,“二哥你可記住嘍,招人我希望是清一色的下崗工人,行不?”“你啥意思?還非得清一色的?”江河水揣測著、兩眼盯著他。
“噯,”小林子笑了笑,“你瞎尋思啥我知道,這和淑君沒關系;哦,當然也不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想說,國有企業出來的素質高,都經歷過正規行業的洗禮,很多人都是一專多能;特別是他們的敬業精神,那可都是一流的。沒有這種精神的人、多半兒都是些混子,靠不住。這一招,肯定可以幫咱省下不少的資源。”
他的一席話,不僅江河水聽懂了,就連老兩口都折服,搶著夸他的腦袋瓜比誰都好使,有戰略思維。
第二天,兩人分頭又忙乎了一整天。晚上回來時,小林子神秘且詭異地把江河水拽到了自己的屋,告訴了他一件令其極為光火的事兒—這小子居然已經和那個狗日的廠長簽了正式合同,還支付了他五萬元現金。
小林子先是和老張一起,對這家廠的所有家伙兒什作了評估除了幾臺通用的輔助設備外,把其他的都當廢品賣掉也能凈賺個好幾萬元;再用這些錢將留下的那些通用設備修復一下,那可都等于是白來的。他又將整個廠房的租賃費,由原定的三萬看到了兩萬—這可是潛在的大頭。至于那五萬元的回扣,王廠長絲毫不讓—反正肉爛在鍋里和他無一毛錢關系。
江河水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強壓胸中的一股怒火……
小林子見狀連忙解釋“你放心,這都是我一個人干的,和你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再說啦,人家那也是急于出手、等米下鍋,咱這也算是幫了人家的忙,你說對不?”
江河水壓住了胸中的怒火,深深嘆了一口氣。“你這純屬是慷國家之慨—行啦,你啥也不用說啦,我可背不起這筆良心債。往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再回到老張那兒去;離你遠點兒,不然咱倆恐怕連兄弟都做不成啦?!?
小林子一下慌到了極點,他在精神上對江河水有一種長期的依賴性,于是連連求饒,好聽的都快說盡了。
江河水此時仿佛擺脫了一件難纏已久的什么事兒,心境完全平靜了下來,微笑著對小林子說“行啊,你也別想太多了。其實,哥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都說十個經商的九個奸,哥希望你是剩下的那一個,好自為之吧?!八f完起身就想走。
小林子一把拽住他,急得連跳樓兒地心都有了。不過,小林子畢竟是小林子,一點兒都不白給?!耙荒憧催@樣行不行?反正那些破玩意兒擱著也是擱著,不如咱們先利用一下,權當是管國家借的。等咱將來賺了錢再還上、加倍償還,多回報社會,這總行了吧?“他這是絕對的投其所好。
江河水看著他那股認真勁兒,心里突然又不落忍了。“空口無憑?!彼f這話的同時就像做賊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