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躺在床板的孫舉人,已然可以開口說話。先前被賀真人踢飛的家丁,正拿著剪刀幫他松綁。
蘇鳳起在胡三娘的攙扶下,腳步在醫館門口停了下來。
“家慈實乃一片愛子之心,無意冒犯先生,望先生勿往心里面去。”
說著,孫書生就想爬起來給蘇鳳起謝罪,無奈手腳不聽使喚,“咣當”一聲,腦袋就撞在床板上。
慌的孫夫人,一把推開家丁,自己將他扶起來,替他揉著紅彤彤的額頭。
轉頭見母子兩人眼眶通紅,蘇鳳起心里嘆了口氣。
“走吧,三娘。”
等胡三娘扶著蘇鳳起走出街頭,一張紙條飄飄蕩蕩的就落在孫舉人手上。
紙條正面畫有三個盤坐各異的小人,反面龍飛鳳舞寫著:依此練習不綴,十年后有望行走如常。
孫舉人怔怔地看著手中紙條,好一會兒后,對著孫夫人說道:
“阿娘,往后逢年過節,多備份禮,送去蘇苑?!?
孫夫人此時已然是淚珠滾滾,聞聲,重重點了下頭。
“你就是不說,我也會辦的?!?
見這母子二人就差沒抱頭痛哭,吳老大夫和江大夫兩人,卻是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孫舉人手中的紙條。
“你說,那會不會是張藥方?”吳老大夫碰了碰江大夫肩膀,低聲問道。
“我剛看到上有小人,卻沒看清后頭的蠅字?!苯蠓蚯穆暬氐馈?
“要不,你向孫舉人借閱下?”
“吳前輩,這事兒您去更合適?!?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著,賀真人開口說道:“孫舉人,我有話問你?!?
孫舉人一愣,將藥方收到懷中后,說道:“賀真人恕罪,晚生此時行不得禮?!?
“無妨?!?
“那您便直說吧,晚生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且問你,近半年去過哪些地兒,與那些人接觸過?”
“晚生近半年去過……”
……
進了杏花坊,便是條兩馬車寬的青石板路,街頭街尾便是東西兩市。
一條清澈的小河內一路印著夕陽,不時有幾尾小魚從河面魚躍而出,砸的天日缺了這邊,缺了那邊。
兩岸的楊柳枝條隨著風兒飄蕩,完全看不出秋時的蕭瑟;遠遠近近的涼亭穿插其內,別有意境。
胡三娘撥過條楊柳枝,跟蘇鳳起并肩走著。
“公子,我瞧那俞大夫被人抬走時,眼冒兇光?!?
“是否,要三娘去處理下手尾?”
蘇鳳起腳步一頓,微微側頭。
正好一陣風兒吹過,拂亂了胡三娘額前劉海。他幫著她將劉海往邊上整好,這才開口說道:
“三娘,人間自有人間的律法?!?
“雖說你我未必會去遵守,但肆意踐踏,或多或少有礙心境?!?
他拉著胡三娘的手,坐在岸邊涼亭上。望著垂在河面的楊柳枝條,見下面有魚兒游弋,一彈手指,枝條橫飛,驚的魚兒四處亂竄。
“我只是一彈指,便讓那魚兒心驚。”
“你若殺了俞大夫,便讓長寧縣百姓不安。”
“他日,你我移山填海自不在話下,是否便要一怒而滅城毀國?”
“如此行徑,與妖魔何異?”
怕了拍胡三娘掌心,他笑道:“這兩月,長寧縣我呆的還算舒暢,也結識了幾個朋友,還是希望她能維持住這份煙火氣的。”
胡三娘臉色微紅地頷首說道;“我知道了?!?
望著紅霞里夕陽忽隱忽現,他抬起胡三娘手掌,端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