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這次來雖然是受葉章的委托,可我們到底還是為了你好?!?
葉章就是那個老混蛋的名字。
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原主的母親,瞧著是個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壓得她眼角都沉沉的向下垂著,那雙摸著自己手背的手掌粗糙滿是厚繭,看來是一個經歷許多風霜的老太太。
而坐在另一邊的則是原主的父親,國字臉,抿著嘴,一臉嚴肅,自進來既沒拿正眼瞧過自己,也沒說過一句話,整間病房里只能聽到老太太一人喋喋不休,如念經一般的聲音。
“想你都這么大的年紀了,許多年都熬過來了,怎么現在卻動了離婚的念頭?聽媽的,能忍則忍,哪家夫妻間沒個小打小鬧的,就算是我和你爸,往日里也少不了磕磕絆絆的,但只要他心里有你,既沒犯什么原則上的錯誤,還想著這個家,那就都不是什么問題!”
“再說了,你就算是真離婚了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再找一個人繼續過下去?可是你一個二婚的身份又能找著什么好人,而且難道你能不要這個孩子嗎?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你哪里舍得?可說句不好聽的,若是要了,那就是個拖累,你這輩子就都完了!”
這樣的話,田秀早就已經聽得膩煩了,所以低著頭不說話,一副虛心受教,死性不改的樣子,田母嘮叨了一陣子也沒得個回應,沒法子,只能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身份。
而這時田父才像個被人摁下開關啟動的機器人,卻是一臉怒容,斬釘截鐵道“實話告訴你,我們田家絕對不能出個棄婦,我和你媽都丟不起這個人,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你要是真還不聽話這么做,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后把你掃地出門,不認你這個女兒!”
丟下這么一句話,他氣沖沖的轉身離開,而田母還想再勸,嘴巴張了張,滿面愁容和猶豫,最后只道“你爸說的那都是氣話,你也別放在心上,但我想你還是好好思考一下,夫妻一場,總是有幾分情分在的。”
田秀抬頭幽幽看了她一眼,額頭上還沒拆封的繃帶上雖然沒了血跡,卻更加白的刺目滲人,她許是也覺得自己這話實在勉強又可笑,于是生硬的拐了一下,看著床上的葉秋道“就當是為了孩子,他總不能沒有爸爸呀!”
“他是不能沒有爸爸,可是那種畜生玩意也不配做人爸爸?!本貌徽f話的田秀終于開口,卻是直接懟了她一句,然后猶嫌不夠似的,又在她胸口上補了一刀“我要是真像您說的那樣乖乖回去,只怕他會更快沒爸,連媽都沒了,到時候可就沒人給您二老送終了!”
田母嚇得差點驚呼出聲,得虧她及時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一雙驚疑不定的眼睛看著她,然后就像是身后有狼追著攆似的,連忙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而留下田秀先用抹布和掃帚仔細到掃了方才兩人在過的位置,然后洗了臉漱了口,這才覺得自己身上終于舒服了些。
也不是她突然潔癖發作,但碰上那樣的父母真不知道是原主造了什么孽,聽聽那話,活像是從哪個古墓里爬出來的老古董,真是看一眼都怕被蛆蟲沾上,實在惡心人!
而等她做完這些事從洗手間出來,病床上的葉秋似還在沉睡著,可田秀分明看到他眼皮子下面的眼睛自剛才那兩人在的時候就轉個不停,根本就是在裝睡!
于是她走過去,毫不客氣的揭穿道“好了,醒醒吧,白天睡太多,當心晚上又睡不著,小小年紀作息不規律,長大了可要像你那個死鬼老爸一樣禿頭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那個威脅起了作用,葉秋豁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確實不像剛醒的樣子,不過里面還帶著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滄桑和木然。
田秀心里一揪,隱隱有些作痛,但她面上不顯,繼續道“起來吃飯吧,我剛才問過醫生,過了今天,你就該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