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驥能為公主做甚么?”他又壓低了聲音,好像大聲一點就會嚇到她。
“還請張統領替本宮守一次夜,張統領在此,甚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前來,本宮睡著再走罷。”
“微臣領旨,還請公主安眠,張驥就在外間。”
張驥退了出去,站在幾重帷幕紗簾后,燭火映著他的影子,身著甲衣,手護寶劍,健壯挺直地立在外間。
懿樂重新躺回床上,宮人們替她掖好被子,叫燭火亮著,幾個呼吸間,她就安穩睡去了。
張驥聽著小公主細細的呼吸聲,倚在門框上,天亮才離去。
次日破曉,懿樂醒來,問起張統領走了么,宮人答,天剛亮才走。
懿樂想著,還有事找他,昨夜受驚,想得不周全,不好叫他跑來跑去的,索性起床梳妝,好好地用了些早膳,便去找他了。
張驥正當值,叮囑弟兄們勿要疏漏。就聽懿樂公主駕到,他精神抖擻,轉身行禮。
“微臣參見公主。”
“張驥,本宮有事與你說,現下方便么?”
“還請公主移駕御花園,此處人多煙雜。”
“是你最懂本宮心了。”
懿樂喜他們的默契,看他就似前世的張驥,覺得張驥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樣。
懿樂上了輦車,輦車高高架起,她垂眸看他,在眾人中身量格外出挑,每次見他都是甲衣加身,似何時都能上場廝殺,懿樂知道他是個好將才,如此才華,或許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張驥隨著輦車走,他是練武之人,察覺左前的太監氣力較他人偏弱,抬輦時總走得慢一些,于是移步過去,挨著他走,暗中借他一些力,一路上為小公主抬著轎輦,想著若是沒這轎底,小公主該踩著他肩膀,這般偷念,優游自在。
一路到了御花園,懿樂下轎輦,方才一晃眼,張驥就不見了,誰知被人攙著,踩著小太監的肩膀下了轎輦,才發現自己踩得竟是張驥,本該作此事的小太監跪在一旁,正瑟瑟發抖。
懿樂指著張驥笑他,前世他這般做不是一次兩次,底下人都習慣了,如今頭一回,宮人們都怕了。
她叫小太監起身,張驥自然地拂開宮女,將懿樂的手臂放在自己手臂上,攙著她,同她向前走,宮人們都覺得張統領靠公主太近了,連他自個兒也這么覺得,但懿樂沒有發覺到。
“你做甚么搶他的活計?瞧把小高子嚇著了。”
“微臣愿為公主當牛做馬。”張驥彎一彎腰,特意哄她開心。
“說的這般俗氣,我問你,讀過幾年的書?”懿樂彎唇,問他前世一樣的問題。
“微臣三歲開蒙,中過秀才。”
“那你為何武藝這般高強?”
“小時隔壁住著位武師傅,父親要微臣一直隨著學武,說是世道不太平,會個一招半式的拳腳用以自保。”
“那你豈不是文武雙全?”懿樂拊掌贊他。
“公主謬贊。”
走至一個幽僻的小亭,懿樂停下,示意張驥同自己上去,張驥過于高大,他躬了躬身,落后小公主半步,手臂前伸,托著懿樂的手臂,自己緊隨著她的左后方,姿勢十分累人,幾十階的臺階到頂,張驥面不改色,懿樂習以為常,也不曾察覺。
懿樂落座,心下十分親切,“張統領也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