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樂起身梳妝。
瀟瀟給她梳了靈蛇髻,一席留仙裙,細(xì)細(xì)挑了妝。
懿樂拿起梅花胭脂,輕點丹唇,鏡中美人傾國之容,天下無人可及,她肅,是飛仙臨世,她笑,是妖魅謀魂。
揮揮廣袖,由瀟瀟攙著,去找一位世家公子了。
“瀟瀟,叫人去打聽打聽,張驥在避暑山莊的住所。”
懿樂坐著輦車,忽的想起來囑咐道。
“奴婢遵命。”
“小高子,你干爹告訴你眾世家住所在何處了么?”
“殿下放心,干爹就奴才一個兒子,奴才是這宮里頭消息最靈通的小太監(jiān)哩。”
小高子眉飛色舞,得意洋洋。
“那你帶本宮去找徐御史家的大小姐,然后把宋相的嫡子宋櫟引過來,聽到?jīng)]有?”
小高子一抖拂塵,學(xué)著他干爹高公公的樣子,尖聲叫道“奴才謹(jǐn)遵公主娘娘懿旨。”
逗得懿樂掩面笑他,“就你最機靈,快去罷。”
露出半面嬌顏,笑面如國色,小高子癡立片刻,猛地晃過神來,低頭為公主引路,再不敢看她,不然,魂也給勾走了。
往日都是世家兒女們來拜見她,懿樂未成想這路途是這般遠(yuǎn)。
正午日頭烈了,自個兒不舒服,底下抬輦隨行的人也受不住,于是叫人先停在旁近涼亭下,叫底下人去樹蔭里歇歇,自己由小高子,瀟瀟陪著,登了涼亭納風(fēng)涼。
可不是趕巧,宋櫟就在這,向遠(yuǎn)處眺望,作等人狀。
懿樂見宋櫟還未發(fā)覺她,低聲囑咐小高子。
“成了,你不必去找徐小姐了,在邊上好生看著,別叫人靠過來。”
“小高公公出來就是蓮青宮的臉面,殿下放心罷,連雀兒也飛不進(jìn)了。”
“去罷。”
懿樂不必理妝,她怎樣都是好看的,幾步走至宋公子面前。
“宋櫟。”
“微臣參見公主。”
“哦?你何時有了官職?前屆科舉不是沒中么?”
“殿下笑話,家父不忍門楣辱沒,替微臣捐了官。”
“這也常見,你在等誰?”
宋櫟見公主娘娘沖他巧笑嫣然,烈日下香汗淋漓,旁近瀟瀟給她打著扇子。
傾世美色叫他舌頭忽沒了,怎么也說不出是在等徐家小姐,只混說不曾等誰,眺望群山罷了。
“哦,那既無事,要來鏡湖殿坐坐么?”
“微臣謝……多謝……公主厚愛。”
“結(jié)巴甚么,你是個憨厚人吶。”
懿樂又笑他,叫瀟瀟停下,將團(tuán)扇給了宋櫟。
“給本宮打扇子罷。”
“微臣領(lǐng)旨謝恩。”宋櫟殷勤接過扇子,請公主下涼亭。
“又說憨話。”
懿樂指著他鼻子,就將他牽著走了。
下了涼亭,見小高子正攔著徐家小姐。
小高公公往那一站,誰也不敢越過他去,懿樂見狀十分滿意,召小高子回來,與宋櫟回鏡湖殿了。
輦車宮人們都走了后,樹蔭底下又踱步出了個身著甲衣的人。
張驥折斷了一根粗枝,感概道“那才是個憨厚的人,張驥不是吶。”
端詳了徐家小姐臉上的陰翳,他又悄然往鏡湖殿追去了。
“還是鏡湖殿風(fēng)涼,宋公子覺得呢?”
“公主娘娘的寢宮,想來是最舒適的。”宋櫟恭維道。
“瀟瀟,拿白玉棋盤來,本宮和宋公子博弈幾局罷,也好消磨這暑熱。”
“是。”
“宋公子的棋藝如何?”
“別的不敢說,微臣之博弈乃是家父親自教導(dǎo),勉強可與公主一戰(zhàn)。”
“這便好,你可不準(zhǔn)讓著本宮。”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