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曾騰空三寸,但這挪出去,五寸也不止了,不如算個平局,大家也好不必傷了和氣。”
王老爺捂著臉還有些不滿,但一眼瞥見那佛像挪出去將近一尺,想到頭陀剛才的神力,不由得喉頭一緊,點頭道“也好,也好。那就這么算了,我也不找你麻煩,你們以后也別找我的麻煩了。”
說著,王老爺轉身就走,急匆匆的,連佛像也不管了,那些護院只好自己再去把佛像費力弄上板車拖走。
頭陀看著王老爺那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心里卻談不上多么暢快,對旁邊的年輕人抱拳道“兄弟,我金頭陀承情了。”
“大師,別這么說,你本來就有這般力氣,只不過被他們吵嚷得忘了這一茬。”年輕人也抱拳一禮,“在下方云漢。”
金頭陀搖頭“總之是方兄弟幫個大忙,來,我請你喝酒。”
方云漢笑道“不必了。”
金頭陀立刻板起臉來“怎么,方兄弟,莫非覺得我一個頭陀卻要吃酒喝肉,便人品低下,不值得結交了嗎?”
“人品和戒律本來就不是同一個詞,何來混淆之說。”方云漢自然道,“不過是我不善飲酒,怕壞了大師酒興。”
“哈哈哈,男兒酒桌上,哪有幾個真喝酒的,不過是聊聊天南海北、江湖逸事。”
金頭陀拉著方云漢回了客棧,一邊讓小二上酒上菜,一邊笑道,“兄弟年紀輕輕,功力深湛,令人驚羨,但到底是老哥我癡長了幾歲,肚子里也有一些不錯的江湖故事,正好用來佐酒。”
金頭陀是一個健談的,方云漢本來準備在這里枯等半天再啟程,但聽著金頭陀的故事,卻也起了談興,幾杯酒下肚之后,問道“大師,我聽你跟那王老爺的賭約,起因似乎是跟少林有些舊怨?”
“算是有些吧。”金頭陀道,“我在西蕃長大,繼承寧瑪派武學,在北宋年間,門中有一位祖師仰慕少林七十二絕技,來到中原卻大敗而歸,自此,歷代承繼門中武學者,總要辛苦磨練武功,希望到少林一雪前恥。”
“但是當年那位祖師都敗了,至少武功也要練到那位祖師的程度,才能到中原一行,所以這么多年了,也只有我一個人過來了。”
金頭陀喝了口酒,表情變得有些復雜,講述的速度也慢了許多,一字一字道,“可惜我一到中原,遇上一位奇人,連敗三次,連少林的門檻都沒見到,蹉跎十年光陰,思及師門教訓,不免對那素未謀面的少林有些怨氣,哈,仔細想想,他們也挺冤的。”
“原來是這么回事。”方云漢點頭,看看外面天色轉暗,估摸著等的時間足夠了,接下來便要快馬加鞭,于是起身向金頭陀道別,“大師,你我一見如故,可惜我還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有緣再會。”
金頭陀正想說什么,突然窗外飛來一只純青色的鷹隼。
鷹隼羽色純青,已算罕見,而這只鷹,腳上還捆著一個小竹筒,一落到金頭陀面前桌上,便一動不動。
方云漢對這鷹有些好奇,多看了兩眼,見金頭陀毫不避諱地解下小竹筒,取出里面的蠟丸,就問道“大師,這鷹真是神駿,但我聽說,送信的鳥縱然經過長時間訓練,也只會把信送到固定地點。倘若人去樓空,信件只好送入空樓。大師應當不是一直住在這里吧,這鷹是如何找的這么精準?”
少年拱拱手,以示冒昧。金頭陀笑道“也不是什么機密,這些鷹隼是被我一故友,用秘法馴養,對某種氣味極為敏感,我身上帶著一種香囊,只要這鷹隼飛到十里之內,就能順著香味尋來。”
說話的同時,金頭陀捏碎蠟丸,取出里面的紙條,只看了一眼,對著方云漢的笑臉,便漸漸有些僵硬起來。
方云漢也逐漸淡了笑容,垂下了手,目光湛然。
他從紙條背面的墨跡上看到了一行字,因為是反著的,所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