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筋上,頓時留下幾個青紫的痕跡。
手腕部位的一根大筋如同琵琶弦被方云漢的指力彈抖,恍如有嗡嗡作響的聲音傳入耳朵,金頭陀的整條右臂都酸麻不堪,有些抬不起來了。
鐵手的赤手兇拳,雖然只有區區七招,實則是他半生所見各類拳掌招式的精髓所成,是將拳、掌、爪、指、勾、彈指、擒扣,七種人手可以做出的武學動作加以演繹,針對不同時機,不同方位出招,可謂千變萬化。
但是方云漢的這一招五指琵琶弓,在戰斗之中尋找的時機之巧,制造的局勢之妙,卻完全是他自身的心性天賦了。
“喝!”
金頭陀右臂受損,低吼一聲,左手攜大力擊中,雙目強自瞪圓,跟方云漢右手硬碰了一記。
一拼之下,兩人都立足不穩,金頭陀屁股下的凳子被壓了個粉碎,踉蹌了幾步,險些坐倒。
而方云漢雙足著地,卻滑退向后,身后的凳子也被頂著一同滑走,左手酒水撒出少許,杯口火焰仍然呼呼吞吐,在空中扯出更多絢爛的痕跡。
他去勢稍止,就腳下一勾,把那張凳子踢了出去。
金頭陀想到剛才的那一幕,料定方云漢是要追在凳子后面出手,于是并不硬接,身體低伏,左手火焰刀揮出,按照他的預料,應該能夠擊中追擊過來的方云漢腰間。
哪曉得金頭陀這一低頭,眼前居然空無一物,只有地面上一團放大又縮小的影子。
原來剛才方云漢踢出凳子的同時已經一躍而起,從高空之中發動攻擊。
金頭陀背上立刻受了一記重掌,口中吐血的同時卻強行轉身,在摔倒地面之前左手再揮。
方云漢看得分明,右手連出三變,先是并掌如刀戳在金頭陀左手手腕,接著除拇指以外,四指第一指節彎曲,如豹拳,擊打在金頭陀左手肘彎,第三變,五指徹底握拳,砸在金頭陀左肩。
喀!!!
骨裂之聲清脆,金頭陀痛哼一聲,口中溢出的鮮血更多了一些,眼前有衣袍下擺一角飄落。
方云漢穩穩地落在金頭陀身邊。
“好,好拳法。”金頭陀掙扎著起身,雙手都抬不起來,慘笑道,“中原果然奇人輩出,兄弟,動手吧。”
“你雙手經絡三個月之內也無法恢復,已然敗了,還動什么手?”
方云漢酒杯中的火焰已滅,喝了一口,不剩多少酒味,但溫水倒是剛好解渴。
“我只有一個問題,三次失敗,你就愿意信他十年?”
金頭陀張了張嘴,道“你沒有見過他,是不會懂得他有何等令人心折的風采。”
“哈。”方云漢左手一甩,完好的酒杯平穩的送到柜臺上。
縮在柜臺底下的掌柜和伙計聽到這一聲,悄悄探出頭來,只見少年郎走出門外,隨口道“他請酒,賠錢找他。”
“大師,你說的所有故事里面,只有這一句話讓我開始期待了。”
方云漢的聲音在門外飄遠,很快,馬蹄聲傳來,遠去。
金頭陀坐在地面上,直到馬蹄聲已經徹底聽不見了,才喃喃道“你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