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恩睜眼之后,雖是一個人坐在門前,就好像把整個門戶都堵住了,甚至讓人沒來由的生出一種他將要撐破這座大門框架的想法。
方云漢泰然自若,道“我以為,會是我過幾日去拜訪岳老先生,沒想到在這里就見到了。”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方平波的兒子。”岳天恩說道,“我聽說他的兒子身染重病,不久前才誤吞了一顆海外明珠,得以康復,卻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岳天恩伸出一只手來,掌心向上,五指自然張開,道“來吧。”
方云漢一怔“什么?”
岳天恩理所當然道“來打啊。”
方云漢思索了一下,又笑了起來,緩緩道“原來,昨天岳老先生發(fā)現我了。”
“哈哈哈,用那樣的目光盯著我看,還覺得我不會發(fā)現你,你是得有多狂妄。”
岳天恩大笑三聲,笑容忽然一收,沉著臉道,“不愧是敢向我挑戰(zhàn)的人。”
什么挑戰(zhàn)?
這一老一少在今天之前,有過見面,有過交談嗎?
沒有。
但對于某些人來說,交流,是不需要語言的。
方云漢昨天從長羅侯府趕到本愿寺來的時候,看到了岳天恩殺死那只老虎的場面,于是見獵心喜,熱血澎湃,多停留了一刻,多看了岳天恩一眼。
岳天恩昨天殺死了那只老虎之后,忽然察覺有一股視線,像是剛從火爐里拔出來的刀刃,從他身上掃了過去,于是,他循著這種感覺,把目光轉過去,就看到了一條背影。
這兩次單方面的注視,在岳天恩看來,足以他們完成一次無聲的交流。
‘想打一架’‘那你來呀’
所以岳天恩今天一大早的就搬著椅子坐在這里,等待那個挑戰(zhàn)者的到來。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年齡,相貌,名字,來歷,但這些東西他都不在乎。
他只看那人今天敢不敢來,會不會來。
既然現在來了,那還不打,更待何時?
方云漢也完全理解了,他馬鞭一甩“就在這里?”
“不,在昨天你站的地方。”
岳天恩站起身來,兩個守門的和尚看到身前一道影子拔高,接著……
就不見了!
坐在門前的老翁,和門前馬上的少年,幾乎是同時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似乎只留下了兩道風,風的尾巴,在空中碰了一下,地上落葉激散。
坐在涼亭中的長羅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完全不能理解。
這兩個人,一個算是他朋友,風評極佳的宗師,一個則是他兒子,平時彬彬有禮。
分明是長輩和晚輩,應該有一場和藹可親的相見,為什么初次見面就要打起來了?
這不是失不失禮的問題,這完全是,以正常人的思維,對他們兩個的性格揣測之后,無法預料到的事情。
“這、這,這合理嗎?”
長羅侯起身想要離開,追上去看個究竟,靈妙大師卻把他攔住。
老和尚一副看開的模樣“侯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這樣的人,是不能用習慣的眼光和思維來揣測的,也許他們做事的時候可以互相理解,可是我們無法理解他們,你跟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這,就算都是好武的人,畢竟兩邊有交情,好歹也要先坐下聊聊天,談一談在哪方面進行切磋,說一說點到為止什么的呀。”方平波眉頭緊蹙。
“所以說,侯爺無法理解他們。”靈妙大師在棋盤上落下第一子,微笑道,“既然如此,不如選擇相信他們。”
“相信他們這場比斗,也會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