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動“不對勁,船的數量少了太多。”
他們從龍口郡過來,一路上并沒有發現其他異常,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這些人有大半繞過龍口郡去攻打其他地方了,但是這么做得不償失,南海沿岸其他各地守備力量并不弱,以逸待勞,陸地作戰,這些海盜都討不了好。
二是,他們已準備要撤向更南方的海域,到其他島嶼落腳,但是這等于說放棄他們經營了七八年的老巢。朝廷水軍圍剿都沒能把他們逼走,又有什么原因能讓他們提前放棄這里?
劉迪取出千里鏡對那邊仔細觀察,三個島嶼上叢林深密,看不到內部是什么情況,但是島嶼周邊架設的那些火炮都還在,許多海盜舉著火把走動,身邊放著一箱箱的鉛彈,嚴陣以待,不像是要徹底舍棄老巢的樣子。
今天遇到的這一系列事情都透著反常,劉迪揉著眉心,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副將忽然道“商船要停下了。”
“嗯?”
劉迪循聲看去,那商船果然已降帆,逐漸減速,在距離魚頭三島還有十五里左右的時候,商船的動力已經全靠海浪的推動,與之前相比,速度慢的像是龜爬。
不過,水軍的戰艦也早就做好了在魚頭三島火炮射程以外調轉方向的準備,速度同樣減緩,倒是并沒有讓商船落下太多。
在這些船只全部減緩的時候,原本跟在商船周邊的那些由商會調集過來的小船,則猛然加速。
劉迪連忙向那些小船看去。
數十條小船,每一條船上只站著一個人,卻都備著十幾條槳,他們劃槳的速度極快,但應該不是什么老手。
別說拿著千里鏡的劉迪,就連旁邊的副將和那些水軍士兵憑肉眼都能看出來,其中有些人的姿勢是錯誤的,甚至錯的引人發笑。
如果普通人用他們的那些姿勢來劃船的話,船只可能只會歪歪扭扭的在水面上“爬行”,甚至有翻倒的危險。
但是在可怕的蠻力之下,這些人一手一槳,竟然讓那小船剪開了水面,像是利箭一樣射了出去。
數十條浪花白線從商船周邊向著魚頭三島延伸過去。
因為用力太猛,不少人手里的槳在劃出一段距離之后就斷裂,這時堆在船上備用的那些槳,就有了用處。
“他們一開始就只準備讓這幾十個人進攻?”
劉迪呢喃道,“找死嗎?”
力氣再大,終究是血肉之軀,幾十個人闖火炮密集覆蓋的區域,真就無所畏懼嗎?
事實上,不但無畏,他們甚至還在競速。
數十條白線中最長的一條,是方云漢所在的那艘船。
他并沒有用槳,只是內力從腳底透過船體,源源不斷的攪動海水,就讓這艘小船速度飆升,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海上迎面而來的風,把他那破了一個洞的長袍下擺吹的嘩嘩作響。
雙手負后,方云漢掃視著島嶼邊沿那些擎著火把的海盜,默默估算著島嶼和自身的距離。
那些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這種方式進攻,正在調整火炮的角度,其中有幾個正對著這個方向的海盜,已經點燃了火繩。
轟!!
那火炮里面填的是小炮彈,耳朵里剛聽到火藥推動爆發的聲音,方云漢所在的這艘船右邊,不到十米的位置就已經炸開了上百片水浪。
炮彈掀起的波瀾追不上方云漢這艘船的速度,但是濺射的水花卻像是一抹冷白色的碎石,對著方云漢拍了下去。
呼~嗤~
那一片水花炸散開來,水霧彌漫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球形的輪廓。
仿佛有無形無色的球體將方云漢籠罩在其中,乳白色的霧氣在球體的邊緣拉伸呈細線,狹窄的木船再次加速。
轟!轟!轟!轟!轟!
炮火接連響起,如同夏日暴雨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