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已經再次長出了幾分尖銳的模樣。
“哈,真的是,只要不是徹底的死去,就還有余力不竭啊。”他用一根手指敲了敲尖牙,向方云漢笑道,“酒已喝完,話卻還有一句。”
“你我今日一戰,既要有唯一的勝者,也要有無遺的死者。”
這不是因為自身已經非人而心存死志,準備赴死,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唯有致死的決戰才算是真正的傾力。
如果今天是方云漢死了,那么周尸理所當然的會活下去,坦然的扛著這份最強的榮光,直到下一個更強的出現。
區區變成活尸算得了什么,哪怕是變成一灘爛泥,若不敗,就不死!
“當然。”
也許是從短暫的語句中就已經感受到了一切未出口的決意,方云漢即刻回應,他的身體如一團柔云卷動,直接在那欄桿上站了起來,破了一個洞的白袍下擺又在風中展開。
他背對滄海天霞,手中酒壇一舉,“不憂生,不憂死,這才是我要的,千年傳說,冠絕之戰。”
啪!
木樓外,周尸那個空了的酒壇從半空中砸落到大廳的屋頂上,順著屋脊滾動,再落到寨子前面的地面,碎了一地。
碎裂的聲響如同一聲戰鼓,敲在所有圍觀者的心上。
這些仰望著、期望著這場戰斗的人之中,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此時站在那最高處的兩個人,都不是什么純粹的武術家。
他們,一個是做任務練級一樣得來的這一身武功,不是用從小到大那么長的時間花在武功和招法的磨煉上,雖然經歷的危險,需要的勇氣都不少,甚至短短幾個月內所需要做出的各種決斷,已等同于平常一生的魄力,但卻總似乎顯得并不是那么辛苦。
另一個,則是死后被人祭煉,逐漸獲取了身前的記憶,作為“周海皇”武術招式,都在逐漸的恢復,但是本質已經截然不同,光是肉體愈合能力這一項上,他就不知道比生前的自己高出多少。畢竟當初是人,現在不是人。
用晝夜苦練、百年不輟的武術,對抗從其他世界得來的神功絕學。
用人類的體質,對抗幾乎沒有要害,徹底超越了凡俗的怪物。
看起來都很不公平。
但他們不在乎。
這種事情,根本無所謂。
不會因為自己那天大的幸運,而感到羞慚、心虛,從而矯揉做作的收手留招。
不會因為要憑苦練的武術,去對付從未見過的神功,而感到不滿、嫉妒,像個每天沉浸在哀怨之中,別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的頹喪者一樣無病呻吟。
即使角色對調,他們兩個的心態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甚至,即使他們之前沒有在營寨中的那一場遭遇,只是萍水相逢,路邊初見,這一場戰斗也必定會發生。
因為今天本來就是爭奪最強的一天。
如果你我已經相遇,還連那些東西都看不破,放不下,拋不開,那才是真正不配參與這場戰斗。
歲月將會銘記,這是安遠十二年的六月初二,大暑,辰時將至,太陽正在大肆揮灑這一天最后的輝烈。
此時的太陽光底下,這里的海島叢林里。
你在這里,我也在這里。
但最強的只能有一個。
那就可以打了。
那將是最沒有純度得武術對決,這會是最純粹的武者之戰、強者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