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趙鐵冷站在第一輛馬車的馬腹旁,側對著站在客棧門口的王小石,只能斜著眼睛察言觀色,發現對方的關注點在哪里之后,立刻斬釘截鐵的予以否認,并一口氣把樓里一些人的身份揭露出來,道,“那客棧二樓的人里面,有走馬賣解這一行的龍頭老大厲單、厲蕉紅,還有黃鶴樓一帶的流氓頭子,過山虎沈恒、虎前狐李越等等。”
“下手弄殘那些人的是厲氏兄妹,他們走江湖耍把戲,靠把那些手腳健全的人弄成畸形怪狀的樣子,哄騙過路圍觀者的憐惜,騙取錢財。”
“下手迷昏、擄人的,則是沈、李二人和他們的手下。”
趙鐵冷連珠箭一般說著這些人的身份,臉上竟表露出一股正氣來,他這個人本來就長得四四方方,手腳是方的,臉也是方的,甚至好像連眼睛也是方的,做出這幅姿態之后,若是不認識的人,下意識的就會覺得這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他正氣凜然道“我正是知道了他們做的這些作奸犯科,天怒人怨的事情,才義憤填膺,出手將他們通通鏟除!”
“只因為殺了這些雜碎之后,出門的時候,心里怒氣還不能完全平息,這才冒犯了兩位的車架,還望兩位海涵。”
這人真是一副好漢子的模樣,說出的話,似乎情理上也都說得通。
王小石聽了,有些遲疑,卻聽馬車旁邊又傳來一聲悶哼,他就舉目望去。
第一輛馬車邊上,趙鐵冷的右后方,相距不到三尺的地方,確實還有一個人。
這人原本是追著趙鐵冷出來的,方云漢隔空以劍指點了趙鐵冷幾處穴位之后,見這人刀勢不停,就順手把此人也點住。
當時王小石因為聞到客棧里傳出來的血腥氣,從第七輛馬車上下來,直奔客棧之中,沒有細看,此時一眼看去,不由呆了一呆。
這個提著一柄短刀的人,雖然穿著男裝,卻明顯是個嬌俏的女兒家,一雙薄刀似的柳眉,眉如朱櫻,月光照在臉上,明亮處白似美玉,眼眶、鼻翼等小巧的陰暗處,也顯柔倩。
王小石從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人,脫口道“你哼什么?”
那女扮男裝的人又哼了一聲。
王小石這才醒悟過來,她也被點著穴,只能用鼻腔發出一些氣音,甚至連這悶哼也顯得很低弱,根本回答不了,他這話問得是有些傻了。
“她既然哼聲,當然是有不同的話要說。”車簾子被挑起一角,探出半截烏沉刀鞘,在女子肩上輕觸。
這少女啞穴一解,立刻先要開口痛罵車里的人,卻只發出了高昂的半聲“你——”,就又發不出聲音來了,美目瞪圓如杏,嘴巴張了又張。
王小石看著,忽然覺得她現在像是一只美麗的……呆頭鵝。
她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頓時氣得滿面漲紅。
那刀鞘仍然壓在她肩上,車簾遮擋、無人能見的昏暗車廂里,方云漢懶散的靠坐著,輕巧的握著刀柄,慢悠悠的道“我解你的啞穴,是要用你的話,印證這人所說真假,你開口吐出的詞句里面,但凡有一句廢話,我就讓你多啞一個時辰。”
少女皓白的齒咬著櫻唇,用力到令人不忍,過了片刻,才重重的又哼了一聲。
刀鞘微沉,少女喉間氣息一暢,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才壓住了想要破口而出的罵聲,帶著三歲孩童都能聽出來的不滿,把火氣全發泄在趙鐵冷身上。
“這個大方臉是在胡說八道,我之前躲在那客棧里面,聽得清清楚楚,他剛才說的那些人,都是他們六分半堂的香主,是他的下屬。”
“就是他示意,讓那些人綁了當地父母官的家眷,甚至還有什么聞巡撫的兒子,用這些手段把被綁的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用來報復偏向金風細雨樓的巡撫等人。”
“錯了。”趙鐵冷不慌不忙的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