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動天落地,雷恨停步,雷滾收回了他只剩下一半的流星錘。
就連莫北神也封穴止血,僅余的一只手拿著傘,占住了一個方位。他的手還在抖,臉也在抖,是疼痛也是害怕,可是他知道,今天他的叛徒身份已經暴露,最重情義的蘇夢枕恐怕誓死也要殺他,這時候萬萬退不得。
一退必死,不退、進擊,則還有一線生機。
林子里忽然安靜了下來。
蘇夢枕剩下的那兩百多弟兄,竟然又都不見了,那些被打斷的樹、推倒的石碑,在蘇夢枕眼睛里面,好像又恢復了原樣,影影綽綽的立著。
原來,剛才這阡陌交通困頓奇門大陣還沒有徹底發揮出來,那些已經被摧毀的林中物,好像完全沒有影響到這門陣法的運行。
“你不用奢望有人救你了!”
雷恨雙手之間好像揉著一個看不見的面團,越揉越大,空氣里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他想打擊蘇夢枕的自信,磨滅蘇公子的斗志,讓他背上的血流得更多一些,便大笑道,“你把樹打斷、竹切開、碑擊裂,其實全是無用功,只要根須還在,樹樁不毀,就影響不到這個陣法的運行。”
“你們把刀砍到卷刃,人干到疲勞,其實只是讓你們的人更深入這個陣法,放下了戒備,四散分開在那些樹樁之間,這一下發陣,他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到死也闖不出去。”
其實這些話,都是雷恨這幾年從狄飛驚那里掏出來的,他對這個陣法所知道的東西也就這么多了。
然而他把自己所知的全說出來,蘇夢枕也沒有看他一眼。
這背上血流不止的病公子確實不能在包圍之中分心止血,但他好像還對別人都不屑一顧,只是像古代王侯公子的怨魂惡靈一樣,盯視莫北神。
莫北神渾身都被汗水浸透,像是淋了一場雨,而雷恨看他這樣輕視自己,心頭大怒。
其實,從五年前金風細雨樓剛展露出可以抗衡六分半堂的實力的時候,狄飛驚就和雷損商定,秘密的布置黑白林,把整座林子做出改造。
以六分半堂的勢力,改造一片林地,本來并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可是想要瞞過金風細雨樓的耳目,完成這個改造,難度卻是一下從地到天。
所以他們用了五年,其間更是把這幾年搜刮到的財富,除了必要的活動開支之外,全用在了這片林子相關的事情。
為此,六分半堂這幾年在跟金風細雨樓的對抗之中,多有失利,各位堂主中,雖然只有二三人清楚知道這個計劃,卻也明顯察覺到自己平時花銷受到影響。
比如雷恨,除了他第四堂手下之外,各處私宅里伺候、逢迎的兩百多仆傭,也已經減到了一百多。
公仇私仇,積壓五年,雷恨如同被蘇夢枕現在的態度引爆了,怒不可遏,行將出手。
雷動天本來有心讓蘇夢枕多流一些血,多僵持一會兒,看看能不能等到他發病咳嗽的最好時機,這時候一看雷恨的臉色,就知道這老四已經等不得了。
四人圍攻,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雷恨最先動手,他出招之后就不能變通的五雷轟頂掌法,極有可能被蘇夢枕覷出機會,影響整個局面。
于是雷動天霍然抬手——他要搶在雷恨之前出招。
他們兩個出手,在時間上只差之分毫,在這分毫之間,卻有一座雕像忽然從林間橫飛而來。
兩股掌力一先一后打在石像上,就好像是江南霹靂堂最新秘制的火藥爆丸,把整個雕像炸的四分五裂,石粉亂飛。
蘇夢枕趁此時機出手,刀尖裹著一股鈍力,如同大筆揮點,連擊幾處穴位,使自己背后傷口不再流血。
一招無功,雷動天雙眼急掃四方,瞥見一塊大方石墜地,那石頭上還生長著青苔和大半潮濕的痕跡,居然是一座雕像的基石。
這座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