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儔,整個水塘都被他這一刀砍成了兩半。
水塘里的水流從中間斷開,左右兩邊轟隆隆炸起了水柱大浪,甚至露出了水塘底部和四壁的泥土。
有那么一瞬間,水塘里所有的水,都被這一刀激上半空,塘底淤泥出現了一條不知深達幾許的長長刀痕。
然而,水塘底下居然空無一人。
轟隆作響的水柱又砸回塘中,方云漢一步跨出,伴隨著水浪沉入塘底。
這個水塘六尺見方,深不足九尺,方云漢很快就在塘中搜索了一遍,刀刃掃過四壁,刺入塘底,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存在的痕跡。
只找到了一塊破布。
嘩啦!
方云漢跳上岸邊,刀尖上挑著那塊發紅的破布,看著波浪未休的水塘,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輕咦道“水遁?”
黑白林的陣法徹底被破,林子里的人終于可以清晰的辨別方向,確認大致的時辰。
此時日在中天,時在正午。
東京汴梁,一場血戰正在朗朗晴日之下展開,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率領第三、七、八、十堂主,請出總堂供奉高手“后會有期”,帶著四百名弓箭手,三百名先登敢死之徒,攻打金風細雨樓總部所在的天泉山。
金風細雨樓節節潰敗,幾乎被打上山頂,只能倚靠四樓一塔的陣地苦苦支撐。
刀南神率領潑皮風部隊試圖援救,卻在半路被傅宗書指派龍八太爺及相府的侍衛攔截。
眼看著就連天泉山上四樓之一也要被攻下的時候,六分半堂二堂主雷動天、四堂主雷恨負傷而來,緊接著,蘇夢枕率人歸來。
朝中刑部總長朱月明、神侯府名捕追命、皇宮中的侍衛統領舒無戲先后趕到,或嚴辭、或緩勸,雙方對峙將近半個時辰后,雷損撤退。
身為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是一個很有耐心,很有定力的人,他之前帶人攻打天泉山的時候,沖鋒出招,也都顯得不急不緩,見到老二,老四負傷過來匯報情況,他還面不改色,跟金風細雨樓對峙的這小半個時辰里面,他也在言語上見招拆招。
可是,當雷損開始撤退,確定自己徹底離開了金風細雨樓的耳目范圍之后,他動作忽然就急了起來,疾得就連其余幾個堂主都被他甩在身后。
在半刻鐘之內,雷損就趕回了六分半堂總堂,直奔大堂主的那片院落、那座閣樓。
當他進了院子,看到二樓的窗戶開著,里面隱約有一個人倚在床頭,步子才終于放松,緩了下來。
至少有八個丫鬟、五個大夫,正在這閣樓中忙碌,丫鬟們端著銅盆,銅盆里的水都被浸滿了血的毛巾染紅,那幾個六分半堂拉攏過來的名醫,正在急切而小聲的討論著,一看到雷損從樓梯口走來,全都向他行禮。
雷損左手攏在右邊袖子里,對這些人微微點頭,走到了里間。
里面有一張床靠窗擺著,狄飛驚坐在床頭,披著寬松的外袍,隱約可以看到胸前纏著繃帶,見雷損過來,招呼了一聲“總堂主。”
“傷勢如何?”雷損關切道。
“從右肩至右腿,不算傷可見骨,但挫傷經脈。”狄飛驚又把他的頭低了下去,和聲細語,“是方云漢持刀所傷,若非是憑借走井法子,我恐怕無法從他手下逃生。”
他就這么波瀾不驚的說出了一門名震武林的絕學。
走井法子,可謂是江湖中的一個傳說。據說練成了這門奇功的人,只要碰到水就可以借水遁形,來去無蹤,近似于神仙遁術。
最近百年以來,練成了這門功夫而廣為人知的,只有當年的驚怖大將軍凌落石,不過凌落石當初被困在無水之地,馬車攜帶的水缸又被四大名捕中的無情反制,之后四大名捕合力,已將此人誅殺。
走井法子,也被認為就此失傳。
誰都不知道,原來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