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刀光照耀之下,有三根比風還輕,比雨還透明,無聲無息,猶如淡淡煙氣的輕針,被刀鋒一攪,反射回去。
魯三箭手上第二次拉開長弓,忽然慘叫一聲,仰天撲倒,他身邊,花衣錦袍有戒疤的八堂主花衣和尚,臉色陡然變得鐵青,手里的鐵缽、鐵念珠一同落地,蹬蹬蹬倒退三步,倒在了雷動天后方的臺階上。
這三根化骨針,是花衣和尚的得意絕學,沒想到今天剛一發出來,就反過來奪取了他和十堂主魯三箭的性命。
化骨針的毒性可怕,花衣和尚倒下去的時候,好像已經沒有了骨頭,而皮膚卻腫脹起來,猶如一個裝了太多水的皮囊,摔倒在地的時候,七竅里一起被擠出了污血,噴到了臺階上方的一口棺材上。
這大堂里的臺階只有一層,是一個大約三寸高的圓形平臺,棺材放在這平臺上,仿佛這棺材才是中心大堂的主位,棺材里的人才是六分半堂最有權威的人。
事實上,就連雷損對這個棺材里面的人,也敬重的像是對待他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平時用來抬棺的,一定要是長相不俗,最愛干凈又能把武功練到一定水準的年輕人。
但凡其中有一個人在抬棺之前沒有好好洗凈雙手,被雷損發現,都會當場砍了那只手。
只不過方云漢殺入中心大堂的速度實在太快,直到這污血噴上了棺材,棺材里的人才終于驚覺、發功,揭棺而起。
方云漢這個時候正跟雷動天隔著長桌拼了一掌。
雙方內力一觸,那張散發著如同玉石光澤的桌子上,立刻布滿裂紋,裂縫之中發出噼啪聲響,還有塞滿了所有裂縫的濃煙蒸騰起來,好像剛才有幾十道雷火同時劈中了這張桌子。
轟!
木桌粉碎,一團濃煙炸開,雷動天七竅流血,往后跌坐,把自己身后的一張椅子坐成了粉末狀,還把地面的石磚也坐出了一大片裂紋。
就在濃煙升起的時候,在雷動天背后、隔著方云漢還有十五米左右的棺材蓋飛了起來,有人從棺中升起,對著方云漢打出了雙手雙腳。
這是一個蒼髯老者,滿臉暴戾之氣,他飛在半空中的時候,四肢的每一個關節好像突然分裂延伸,隔著十五米,四股力量就已經一起觸及方云漢身上衣袍。
這個人正是六分半堂僅存的長老“后會有期”,他的兵解神功,實際功力還在全盛之時的雷動天之上。
而在同時,中心大堂屋頂的一角轟然崩塌,雷損從中落下。
在看到方云漢落地沖向中心大堂的時候,雷損就已經從那座高樓上翻越下來,甚至為了節省時間,不惜直接打穿了屋頂。
孰能料到,他如此急迫,還是晚了不止一步,當他伴隨著斷裂破碎的屋瓦房梁一起落下的時候,那幾具尸體的慘狀,已經如同鐵棒一樣梗在了他心肺之間,使他剛才在高樓上的豪情全轉化成了一腔殺氣。
他滿腔殺氣的出手,可雙手剛一探出,臉上居然好像突的涂上了一層金光,有了佛性、慈悲。
他的右手完好,左手則只剩下了中指和拇指,拇指上還套著一個陰綠色的翡翠扳指,手掌殘缺的地方用機關木指填補,這樣的一雙手,竟然要比十指完好的宮廷繡娘還靈活十倍。
這雙手如同蝴蝶穿花一樣結出手印,口中則吐出了仿佛擁有玄奧力量奇特韻律的真言咒語。
霎時間,像是有十頭獅子一起大吼出力。
方云漢察覺到雷損這一招,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完整而崩裂的力量,充滿了怪異的矛盾感。
宛若他右上方的整片空氣凝結成了一塊巨大的琉璃,以重達數萬斤的氣勢飛速砸落過來,而這塊琉璃又遍布裂紋,隨時可能炸裂。
“你太慢了。”方云漢語氣平淡的吐出此刻最大的嘲諷,左手一掌劈出,原本那四股已經令他胸膛、雙腿衣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