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外面暴雨傾盆,天色昏黑,堂內除了原本放那張長桌和座椅的空地,兩邊各有一大排紅燭,數百道燭光在之前方云漢殺入的時候,被勁風掃滅了一部分,但剩余的光芒仍然足以照亮整個大堂。
進門的時候,關七突然運招,指尖白光如練,似乎是以身為劍,劍氣覆蓋全身,以指為鋒,發出霸烈而飄渺,傲然而孤寂的一招。
這一劍,連方云漢也從沒有見過,但是聯想到剛才的靈犀一指,這樣的一劍,除了天外飛仙還能是什么?
他右手斷刀一垂,左手也并指如劍,一指點去。
相比于天外飛仙,他這一指真是全無花哨,也太不華麗,但卻宛若青山一晃,至剛至強,寄萬鈞于一指。
咚!!!
方云漢倒退一小步,腳下有一條狹長的劍痕呈現,一路延伸到堂外。
關七則在半空中后退,腳下剛才所處的位置出現了如同被千斤重錘用力砸過的凹陷,他退著落在了那口棺材的邊緣,踩在棺材板上。
“你怎么不繼續用自己那套劍氣神功了?”方云漢喝道,“他這一招,縱使是你來用,也不比剛才的劍氣威靈。”
關七哼笑道“什么叫我的,什么叫他的?莊子說,天地與我一體,萬物與我為一,連死和生都是一樣的事情,人間萬事萬物的流轉本來沒有分別,無得無失,無彼無此。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我一想到,就隨手用了。”
方云漢一聽,微微一怔,隨即如受啟發,大為贊同,道“受教了。我一向覺得先賢的境界太過高遠,而且年代已久,文字留下的也只是他們的一個側影,可以從中得到教誨,卻不可全然照搬其人生態度,以免遠離世情,反而不美。”
他袖子一斂,那把斷刀就落入袖中,雙手空空如也,慨然道,“但是練武用功的時候,倒也不妨悠然忘我,自比神佛,模擬、借取這些前賢的一二分心境。”
“正是。莊子喪妻,鼓盆而歌,這一點我就是萬萬不能取的。”
關七負手嘆笑,而狂態不減,只道,“神魔圣賢也都是人的定義。但人又不是泥胎木偶,哪有可能一成不變,時而作神仙態,隱居山野伴星月,時而為俗流人,陶醉金銀為此歌。神仙俗人都是我。”
“你好像已經全然清醒,縱然不是,也已半醒,那我想問一件事。”方云漢神色一整,并不掩飾自己的好奇,直言問道,“你之前那么篤定溫小白在我那里,是不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你看到了什么?”
“你?說不清……其實,也許不是同一個地方。”關七的話只是略微一頓,隨即滿不在乎,“說不清也就不說了,繼續吧!”
他目下無塵,顧盼自雄,雙手負在身后竟也不用,只是身體猛然向前一傾,白發隨之一扯一張。
那令人撕心裂肺、抓耳撓肝的蜂鳴,隨著他身體前傾的這一個動作匯聚起來,如同將他的整個身體作為利刃尖端,竟然迸發出了一道非黑非白,寬度就與關七身高相等的劍氣。
因為他踩在棺材板上,劍氣爆發出去的時候,腳下的棺材自然被割成兩段,露出了里面暗藏的一些火藥暗器。
只是不管這些火藥彈丸是用什么材質打造,被這劍氣余勁一斬,立刻破分開來,火藥味四散。
關七聞到了這股味道,甚至感受到了在棺材底部,應該還有一個隧道入口,卻半點也不在乎,只是肆意的催發劍氣,割裂流風,帶著一股足以把這廣闊大堂徹底斬成兩半的鋒銳,擊向方云漢。
方云漢手中以無刀,右手向上一探,驟然屈握成拳,野蠻狂放的氣勢再也不加掩飾,猶如要扯落自己頭頂上方的整個天頂,砸向地面。
轟!
他一拳擊地,六分半堂中心大堂轟然一震,地面的裂縫尚未來得及崩開,堂內四方邊緣靠近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