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蔡小頭、習煉天,這四人慢了一步,被黑色暴風一卷,手中寶刀俱碎,筋斷骨折,全被甩飛出去,沒入煙塵之中。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穿透塵埃的阻隔,就會看到這四個人的尸體,跟門口的四具尸體砸在了一起,彭尖、苗八方的尸身也受到波及,倒落下來。
破碎的刀片、刀刃相互切刺,給這些尸體留下新的傷口,肢體相疊,每一具尸體上的傷口都流淌出鮮紅的血液,宛若這十人剛在這里血腥廝殺,同歸于盡。
前廳之中,黑色的暴風甩飛四大刀王的時候,速度略微降低了一些,兆蘭容和孟空空這才看清,那是一襲黑色的金邊斗篷,斗篷之下,是一個金面大漢。
他們兩個判斷精準,卻也只是為自己多爭取了這么一面的時間。
似乎因為剛才飛縱而來的速度太快,金面人的斗篷卷斷了水缸里的一株荷花,一根花莖正在他身體側面墜向地面。
他一拳打出,花莖斷成兩節,分別射向兆蘭容、孟空空。
孟空空一刀斬中花莖,那柔嫩到能夠掐出水來的花莖分毫無損,反而是他手中的相思寶刀當場碎裂,噗嗤一聲,一節綠油油、沾著血的花莖,穿透了他的心臟,從后背洞射而出,釘在了一根柱子上。
兆蘭容則從一開始就不成選擇硬接,她的刀招妙的像是大宋最高明的畫家,正在用手中的筆描繪一片懸崖絕壁,絕壁上,又突出一道彩虹橫掛。
那一節花莖在跟她的刀身接觸的一刻,她的刀就至少分三次,做了幅度不同、方向也有細微差別的偏轉,使得花莖從直射變成了在刀尖上旋轉不休。
但是她剛以全副精神,神來一筆的化解了這一殺招,一片黑色就從側面橫飛而來,隔斷了她看向自己刀尖的視線。
呼!
方云漢扯動自己身后斗篷一展,如大扇張開,柔軟的布料邊緣從兆蘭容脖子上抹過。
血箭迸射。
………………
滋!
神通侯府的后堂中,一個橘子被人剝開,帶著橘子香味的豐滿水汽,從橘皮的裂縫滋射出來。
這個正在剝橘子的人,從衣著上來看應該是一名老太監,他面如蟹殼,色近青磚,白眉如雪,唇角下撇,威儀肅肅,但是他居然留著胡子,甚至胡子還保養得很好,一片雪白而有光澤。
在整個大宋,能有這樣一副胡子的老太監,只有一個人,曾經被皇帝親自賜名為“有橋”的內監首領,宮中第一高手,米蒼穹。
這后堂,也是神通侯府的私密所在,除了神通侯方應看之外,就只有這位米公公能夠進出自如,甚至深夜還待在這里。
他們是在商量關于最近京城中的局勢變化。
六分半堂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驟然垮塌,狄飛驚竟然好像暫時不思復起,迷天盟主關七失蹤,金風細雨樓一家獨大。
這樣的局勢,絕不是有橋集團所樂見的。
這樣的討論,米蒼穹和方應看已經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好幾天,也命令手下各方的能人做出了不少應對。
但他們無論怎么討論,都還覺得針對這次的事,已做的應變還遠遠不夠。
又敲定了接下來關于刺探金風細雨樓、與蔡京會面的幾件事情之后,兩人稍作休息,米蒼穹剛剝了一個橘子,耳朵里突然就捕捉到一種如龍在天、時有時無的低沉長吟。
這長吟之聲頗為古怪,隱約引起內臟共鳴,不過后堂中的兩人都功力深厚,內力自發流轉護體,所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
米蒼穹側目去瞧方應看,方應看面色不動,轉向米蒼穹,笑意如舊,是帶著些稚氣,所以更令人覺得純樸的尊敬笑臉。
“看來府中來了惡客,公公,容我失陪片刻,出去瞧瞧?!?
方應看起身出門的步子,走的很寧定,心情很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