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瑯瑯而笑,“這幅畫很好,老朽收下了,你們樓主還有什么話說嗎?”
“公子并未多言,不過當時蒼梧侯與諸葛神侯恰好在天泉山上做客,聽說此事之后,蒼梧侯有言。”
孫魚其實并沒有被告知太多,但他自己已經猜到很多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止不住有些心潮澎湃,話音一頓,粗聲粗氣道,“他說,這個害人斷子絕孫者,該遭天譴,就算現在還沒死,也該纏綿病榻了吧。”
朱月明聽了這粗里粗氣的一句話,像是聽到一聲驚雷霹靂,臉上笑容驟然僵住。
他先是一驚,接著就是一寒。
米蒼穹不知何時轉過頭來,那雙藍的像是月下霧里景泰藍瓷片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呵、哈。”朱月明扯了扯笑臉,正想說些什么,孫魚又道。
“蒼梧侯還說,這句話說給朱刑總聽一聽也無妨,礙不了什么事。”
朱月明忙不迭的點頭“正是,正是。”
米蒼穹回過頭去,繼續看著那幅畫。
他看著看著,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老人味更加濃烈了。
老了的人總愛回憶青春。
他想起自己少年的時候,武功遠不到今天的程度,但那時候肢體健全,甚至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家庭和睦,還有一位雖然脾氣古怪陰郁、整日嘆恨生不如死,卻見識淵博的師父。
可就在這個少年從少年走向男人,有了男人的欲望之后,突被擄進了宮。
米蒼穹心痛起來。
他這么多年苦心隱忍,皇帝都對他十分信重,有誰知道,這老太監多少次想在皇帝身上動些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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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敢。
蔡京等人需要天子的名義,諸葛神侯也需要大宋正統的權威,他一旦敢動,只怕會落得生不如死。
他想一抒怨氣,卻不愿意賠上自己。
朱月明在一旁噤聲。這胖子也聞到了那股老人味,有些臭,倒并不衰朽,反而像是撕扯著籠子,想要破籠而出的野獸口中的腥臭。
這獸身似的臭氣漸濃,定定不動的米蒼穹口中呼地吐出一股煙來,口齒在煙中說道“你說當時諸葛神侯也在。”
孫魚斬釘截鐵道“千真萬確。”
米蒼穹凝然道“他也聽到了方云漢說這些話?”
孫魚堅定不移答“一字不漏。”
“好。”
米蒼穹一抬手,平地生風,孫魚手中的畫卷嗖的卷起,落入這老太監手中。
“那你回去轉告蒼梧侯,這話,我也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