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掌之間,手掌心上。
十根手指逐漸彎曲,仿佛要把那一卷門簾、一院風雪、一冬天光,一分一分的抓入自己手中。
既然想過練成,那便,一定要成。
嘭!
他雙手一合,手掌交疊相握。
狂舞的門簾突然靜止了一剎那,保持著一種扭曲而脆弱僵硬的姿態,像是被凝固在空中,隨后粉碎。
門外的風雪都被屋子里面傳出來的一股強風吹的逆卷。
緊接著,數不清數十上百道斷裂的聲音響起。
緊密相鄰,天衣無縫的一根根原木全部斷裂,四面墻壁像是被展開的紙盒,幾乎不分先后的向著四個方向倒下。
人說家徒四壁,而完顏決這閉關的靜室,卻在一剎間,四壁全無,四面透風,天光照入,地面上只剩下最后一塊明顯的陰影。
那是屋頂。
離地一丈五,沒有其他柱子支撐的屋頂,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墻壁全部倒下之后。
保持在原本的高度,一動不動!
屋頂之下,完顏決雙手交握的一瞬,原本向著雙臂涌動過去的功力,陡然逆卷而回,像是一層流動的金色染料,分為兩股,在沖撞之后,潰散、倒卷,一滴滴的分散開來,滲入了每一寸肌膚,深入了最微小的地方。
其金色淡去,一種迥異于白雪的蒼白氣流向著四面排開。
至尊府中心,掛著一副白虎下山圖的大堂微不可覺的一顫,屋檐上抖落了一層積雪。
堂中,九兵衛剩余的最后一人耶律小草抬頭,手指力量失控,捏碎了一張傳遞情報的紙條。
她轉身看向后方,連這一點點路程都不愿耽擱,竟是運起輕功,身如玲瓏飛燕,奔向大堂后方那一片碎石地包圍間的小屋。
與此同時,金國皇宮之中,一個戴著白板面具的人仰起頭來,看了看至尊府的方向。
“完顏決,你,更強了嗎?”
意味復雜的一句話吐出,面具人身上的衣服一鼓,身邊十步以內的雪地,忽的向下一沉。
地面的積雪被壓成了堅實的冰層,以面具人站立的地方為中心,雪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六邊形。
而這個大的六邊形,又是由成千上萬個細小的六邊形組成,細密規整的幾何紋路銘刻在冰層之上。
不遠處有匆匆的腳步聲靠近,有人喚道“第三大人,國主召見。”
第三,這當然不是真名,不過當今世上,只要單獨提出這兩個字,而且還是在金國境內,那就只會是指一個人。
地位僅在金國皇帝與完顏決之下的金帝十一翼之首。
當初完顏阿骨打稱帝,思量國號時,曾經說“遼以鑌鐵為號,取其堅也。鑌鐵雖堅,終亦變壞,唯金不變不壞。”
他定國號為“金”,女真語念作“諳班按春”,而金帝十一翼,也是秉承著這樣的寄愿,喻為,讓帝王在天上不落不變不壞的翅膀。
聽起來很是尊貴神秘,實際上,這所謂的金帝十一翼,就是只屬于金國皇帝的十一個最強的護衛、最兇的殺手。
可如第三這樣的人,武功太高,心思太深,若是說起話來,不管詞語本義如何,字字句句的語調皆帶著怨煞人的郁氣。
金國皇宮之中的其他人,只要提到他就戰戰兢兢,就算是完顏吳乞買,也不愿意天天見到他。
召他前往,必有要事。
第三接到命令之后,卻沒有半分急切,他走得很尋常,不算慢,也絕對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跟地上的積雪有著深仇大恨,非要結結實實的踏下,然后像是抽出插在人脖子里的刀子一樣把腳拔出。
周圍的那些護衛、奴婢,只是看到他這樣走路,就有些止不住的心頭抽疼。
在他所過之處,一個個護衛連忙低頭,生怕有一絲目光落在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