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之時,刀客睜眼。
完顏決見了那如夢如幻,似假似真的一幕,猶雄心未死,勝心未熄,絕不再有遲疑的揮出了最后的一拳。
方云漢提刀向前一步,二人擦身而過。
風雪靜了一瞬。
蒼白到連眉毛也如紙屑的完顏決,眉間顫抖了一下,不甘道“你,是如何破了唯我獨尊?”
“念一段經,賦一把刀,見花開又花落,我就叫此身死一遍又活一遍,去舊得新,我依然在。”
方云漢背對完顏決,刀尖點在冰面上,一滴熱烈的紅已然冰冷,凝結在刀尖與寒冰相觸的那一點。
“這就是我的答案。”
完顏決聽罷,眼里的光彩消散。
方云漢沒有看自己身后那具尸體,只是突然念起了一個已死之人的名字。
“元十三限~”
“至少我現在可以肯定,就算是開創了原版《山字經》的人復生,也要對你的經文贊嘆不已。”
聽不懂的喊叫聲再度入耳,已經有士兵沖上河面,騎兵奔走于岸,弓手引箭待發。
方云漢扭頭看向眾卒爭功怒奔之貌,左手一彈刀身,道“哈,既然非要攔我,就讓你們也來感受一下葬送了你們至尊的這一招吧。”
他運《山字經》,強控自身最微小的那些組成部分,死而又生,這股玄奧的力量主用于自身,輻射于外,也可賦予刀,凝于刃。
沖上了冰面的金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何倒下,就已經停止了思考。
方云漢孤身提刀上岸,不再飛檐走壁,只走長街,孤身破正門,一路殺去。
“死生如流水,逝者如斯夫~”
別開自心天地,獨屬于這破雪踏陣出城刀客的天刀第九訣,逝者如斯夫!
城外,有不畏風雪的神駿飛鷹,急嘯沖天。
金國帝崩,皇族死傷殆盡,五路兵馬大元帥完顏決身亡,其后兩日后,金國各處大將紛紛于帳中遇刺,有被一刀斷臂再一劍穿心者,有被長刀破顱者,有被空手擰斷脖子,也有死于劇毒,或喪于暗器。
金國兵馬大亂。
邊境上,原本精通兵法、久經戰場卻懷才不遇的戚少商,項飛夢,洛陽王溫晚等一干人都得到重用,投身軍中。
蘇夢枕不顧病體,毅然隨行,連已經隱居避世的眾多高人,如天衣居士之流,也相繼被諸葛正我請出,指揮各處兵陣奪城之應變,也是起到督促宋軍的職責。
邊境一座險峰上,方云漢負手而立,看著下方大隊兵馬隆隆而去,天上冰雪無邊,澆不熄心中豪情萬丈,笑道“誰說南兵只能在春暖花開時勇猛出征?入冬之時,亦有三軍北上。”
無情坐于一旁,向來清冷的他眼神中也有一份難以自抑的熱烈,卻還是說道“此番金兵中有威望,有能力的貴種、將領,都已被誅除,大勝也是該當,但是宋軍之中積弊已久,且北地廣袤,這一戰,終究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蒼梧侯是隨軍而去,或是先回返汴梁一遭。”
“隨軍么?沒必要了。”方云漢看了一眼正在不斷上升,已經快要沖到百分之百的人物模板,道,“東京那邊倒是有一件事還沒做完。”
“那就……”無情的視線從下方奔騰而過的并馬上收回,抬頭看去,卻發現剛才站在那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就連他也沒有發覺是何時離開的,不過,剛才那人所立之處,雪花都被融化,地面巖石之間似乎留下了一些字跡。
無情轉動輪椅,靠近過去觀看。
那是一篇經文,一篇即使是如無情這般經脈孱弱,不能修習內功的人,也可以修煉的經文。
雪落腕間冰涼,無情心頭熱意難消,一聲“多謝”混入風雪聲中,遠遠散去。
兩天之后,東京汴梁,大宋皇帝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