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看見其中八九個藥瓶,標著外傷內傷之用,嘖嘖道“看不出來你這么細心,準備的還挺齊全,謝啦。”
“出去打架就可能會受傷,既然受傷就肯定要用藥。這是‘人’之常情。”
公孫儀人雙臂環抱站在一邊,略一偏頭,高高的馬尾垂向頭顱左側,烏云般的一束發絲眏著雪白的脖頸,意有所指道,“我是不懂,為什么大多數練武的人,都把自己活的越來越粗糙,甚至漸漸不把自己當人看。有傷不想著治,非要先忍著,難怪會覺得別人練武的都不怕疼。”
方云漢選了其中一瓶于心脈損傷有益的藥,無奈道“我就是下意識忍了一下。”
他停頓了一息,一手輕按著胸口,低笑道,“另外,其實我也挺怕疼的。公孫姑娘的藥,來得真是太及時啦!!”
方云漢的語氣故作夸張,公孫儀人失笑,道“算了,來找你,除了送藥,還有另一件事。”
她用上說正事的嚴肅口吻,“白鹿戲水篇之中有提過,習武之人氣盈神足,自可百邪辟易,鬼怪莫侵,以神意為鋒,也可掃除邪佞魑魅。”
“唔,你得到的這門武功里面還真是什么都有啊。”方云漢玩笑一句,也正經思量道,“你是想試一試,不靠那些道士的符咒,單純以內氣刀意能不能斬殺幽魂?”
“不錯。”公孫儀人點頭,“我覺得大概率是可行的,其實刀意本來就是一種肉眼不可見的、產生于意念的力量,而幽魂,按照他們之前的說法,正符合民間傳說,是人死之后的殘余意念凝結,借陰煞壯大、顯化。”
方云漢聯想到山字經、天刀刀意等,贊同道“而問題在于,什么程度的武人神意才能達成有效殺傷,甚至于一擊必殺,或者說,如果在持續作戰的情況下,我們的意念能支持幾次對幽魂的滅殺?”
“這就需要實驗了,你打趴下的那個,就是最好的實驗品。”公孫儀人邀請道,“等你傷好些了,一起去看看?”
方云漢吞了幾顆藥丸,應道“好。”
………………
伏虎鎮中,坐在椅子上假寐的朱可用突然睜眼,眼看著一塊暗紅光斑從遠處地面急射而來,無聲地沒入他身體之中,還沒等他做出任何應變,周遭的環境已發生劇烈的改變。
伏虎鎮的景象全部消失,他腳下只剩一片一望無垠的水澤,而往上看,則是純白的天空,深紅的云彩。
天和水的中心,是被九道光影環繞著的六葉蓮花。
深紅色的荷葉盡情舒展,花莖頂天立水,花擎穹頂。
朱可用一怔。
這是他曾經見過一次的場景,也是在以幽魂的身份復蘇之后,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
大約一個月前,作為幽魂的他,在塞外的荒漠之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只有一點片面的思維能力,所以才漫無目的的帶著其余幽魂,依附在塞外游騎的身上,經歷幾次動亂,輾轉附體于伏虎鎮居民之身。
那個時候,朱可用依附在一個蒼老卻又聰敏的戲班班主身上,覺得自己的思維又變得靈活了一些,卻也受到戲班班主的影響,竟然做出驅使那些活死人繼續吹奏、唱戲的事來。
而正是在那一天,他進入了這奇異的天水之間,被一團紅色光球砸中,才陡然恢復了威虎王生前所有的記憶,并獲得了一門塑神像、聚陰煞的修行功法。
朱可用深知這樣的際遇千古難求,有著一回也該知足,卻沒想到,今夜,在他遭逢大敵,已經決定舍棄連日成果逃往他處的時候,居然又進入了這里。
水面上的幽魂愣了數息,臉上逐漸浮現出狂熱的神情,向著那株蓮花叩拜下去。
“萬壽之神!”
霎時間,不知是真實存在,還是心中幻覺的飄渺巨響爆發,深紅色的光芒濃郁的如同液體,與周邊的九道光影相互擠壓、碰撞,最后騰揚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