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中箭的活死人發出的哀嚎都極其短暫,急促的一聲之后,他們就紛紛倒地,四肢僵硬。
但是中箭的地方,卻有著如同心臟鼓動的跡象,哪怕是咽喉,肩背等部位中箭,也可見皮肉脹縮不休,使得創口處的血液不斷噴濺流淌。
黑色的煙霧隨著血液彌漫而出,環繞在箭桿上,發出如真如幻的哀鳴,幽魂的意識在符箭的作用之下逐漸散離。
一時間,長街上數百處黑煙裊繞。
五百名神箭手開弓換箭的速度,堪比素手撥動琵琶弦,弓弦一顫未休,殺伐的箭聲已經伴隨著第二波箭雨奏響。
也就在這短短的兩波弓箭間隙之中,活死人群的中心位置,已經發生了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戰斗。
在朱可用一掌拍碎桌子,擊碎酒杯的同時,并非太過寒冷,但給人極大壓抑感覺的暗沉陰氣,就透體而出,如同一團灰黑的云霧試圖極速的擴張,并向著方云漢發起沖撞。
可是,隨著方云漢不閃不避,正大光明的一拳還擊,之前彌散在空氣之中的熱力,立刻發揮出陽剛內力的本來面目,使得他身邊十余米以內、上下四方的整個區域,都像是亮了一亮,微泛金紅。
灰黑煙霧的擴張勢頭頓時受制,維持在只能勉強將整個身體囊括其中的橢圓狀,而當拳掌相觸,橢球體的灰霧更仿佛被一股大風吹動,急速的向后拉扯、飄散。
原本位于朱可用身體后方的椅子,被這股陰氣一沖,當場嘩啦散架,化作了如同棉絮一般的木屑,被陰氣裹挾著沖走。
陰氣勁風疾吹而過,七個太保試圖前沖救援的動作也因之一滯。
遮蔽視線的陰氣飛快的淡化,在人體輪廓的邊緣翻卷吹拂向后,展露出朱可用形體面貌。
過分寬大的王侯戲服也被吹的向后狂舞,像是一面大旗忽然展開,又像是一只大風箏即將飄起。
然而,他終究沒有被一拳擊退。
比起當日被隨手拋起的鐵叉震退的表現,今日的朱可用,陰氣之凝煉,幾乎是翻倍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三天之內,我已陰氣七煉,你以為孤王還會那么容易被你擊敗嗎?”
朱可用已經看到了眾多活死人倒地之后幽魂散離的場面,心中又驚又怒,厲呼一聲,“今日縱然你們備下殺器,也絕算不到孤王得神眷顧的運數!”
方云漢望定朱可用陰鷙雙目,淡漠道“是嗎?”
他右肩一抖,熾熱內力以拳掌接觸之處為界限,跟對方的陰氣產生第二次碰撞。
砰的一聲爆響,朱可用的身體急震,雙腳幾乎離地,連臉上的藍色油彩都像浮現了幾許細碎的裂紋,配合出現巨大變化的表情,就像是莊嚴無情的面具,忽的化為怪誕的神鬼。
隨即,他的整個軀體都被方云漢以拳頭推動,向后急退。
方云漢前沖的動作何等兇猛,即使是頂著一個人,也比當日那頭大象奔騰而來的場面更顯震撼之處。
七太保一下子被他撞開,位于朱可用后方的活死人群,更有許多直接被他撞飛。
朱可用被一路頂著,沖過了整個活死人聚集的地段,他在身不由己,高速后退的同時,勉力調用氣息,放聲大喊“破了命門,還復幽魂之身!”
眾多活死人聽到命令,有的向著大路兩邊屋舍的柱子、墻壁撞去,有的伸手抓向自己咽喉,試圖毀壞這具軀體,以更為靈活,來去無影的幽魂之身,閃避這種破魔符箭的攻擊。
此時,恰逢第二波符箭落下,活死人群間又倒了一大片。
兩波箭雨,千箭已落,近千名活死人倒下了大半,但已經有十余幽魂自行毀殺了軀殼,破體而出。
十幾團黑霧即將騰空飛掠,一直拄刀靜立的公孫儀人,就在此時拔刀。
她之前跟方云漢一起來到活死人群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