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溫暖氣息也消失了,在這山間的濃霧中,衣服很快像是被雨淋過,濕噠噠的貼在了皮膚上。
回來的時候,黃雪梅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可她在這里,居然連尸體都看不見了,強忍悲傷的表情松動,成了一種無依的茫然。
她呆呆的抬起手來,看著那有好幾道劃痕的手背,身上那些小小的傷口也都傳來麻癢的感覺,衣服越來越濕。
觸覺,嗅覺,視覺的交相沖擊,忽然使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在這血色中打個滾,才會被血浸濕。
這種想法使她幾乎立刻要吐出來,只是胃里抽痛了一下,僅僅吐出了一口酸水。
“有人剛從這里離開,沒走遠。”
方云漢的聲音打破了小姑娘的恍惚,他在黃雪梅身側半蹲下來,憐惜的將手撫在小姑娘背上,調理她的氣血,盡量溫和的說道,“我們到那里去看看吧。”
沉默中,黃雪梅懷中被塞入了木匣,再次被抱了起來,往山下去。
他們上山的時候,走的是從前黃雪梅一家來往的小路,這次下山,卻是從另一個方向,直接在荒草間飛掠過去。
物澤峰高數十丈,山體表面頗為廣闊,換了一個方向之后,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致,除了人心還縈繞著剛才所見的那一片沉重血色,外界的青草黑土,卻是逐漸不見半點刺眼的紅了。
方云漢帶著黃雪梅落在了一根樹枝上,目光投向了百米之外的一片空地之間。
那里站著十余名像是捕快打扮的人,一個個氣宇軒昂,腰佩鋼刀,看著絕非一些尋常府衙之中濫竽充數、得過且過的人手。
不過從他們的站位和行動來看,都是以一名白衣束發的年輕人為首。
這個距離,他們的對話也逃不過方云漢的耳朵。
此時,一個捕快正向那年輕人匯報,道“我們在山崖下搜找到的殘尸拼湊之后,只有十幾人,但想來,是因為戰后各大門派有幫他們的門人收尸,這物澤峰上,真正死傷人數當是十倍于此。”
年輕人點點頭,看著面前一座新立的墳墓,以樹干削成墓碑插在上面,卻是空白無名。
“東南諸派高手覬覦天魔琴,苦心尋得已經隱居的丑靈官黃冬,掀起這一場亂戰之后,徒然將各派弟子百余人的性命葬送,也未曾有一方得琴而歸,何苦來哉。”
年輕人感慨了一句,將手中折扇一合,向那墓碑刺出,手腕抖了幾下之后,木頭上就出現了一個不甚明晰的“黃”字,幾許木屑凋落。
捕快看他刻了一個字就收手,道“不把完整的名字寫上去嗎?”
年輕人將折扇敲在掌心,道“不必了,離這么遠立這個墳,就是不想以后有人再來打擾一對夫妻的尸體,他們生前就想要隱姓埋名,死后又何必留下全名?”
百米外的樹枝上,方云漢給黃雪梅換了一個姿勢,讓面朝他背后的小姑娘能轉頭看到墳墓那邊,之后輕聲說道“你爹娘應該就是葬在那邊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什么遮掩的意思,也未曾運起傳音之法。
墳墓前的白衣青年忽然耳朵一動,眉宇之間掠過了一點思索的神色,卻并沒有轉頭看向那邊,反而展開折扇,對周圍的捕快說道“既然尸體已經都處理完了,我們也不必多留,這便離開吧。”
那些捕快聽令行事,毫不拖泥帶水,白衣青年一邁步,他們也跟著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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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曾加速也不曾刻意等待的方云漢抵達墳墓前的時候,那些人的身影也已經被茂密的林木藤蔓所遮掩。
方云漢放下黃雪梅,朝那白衣青年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他怕小姑娘沖動,又要做出什么徒手挖土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