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位于最南方的一部分人,從方陣隊列改成半月陣,最后聚攏在奉天門下,圍向那孤身而來的闖入者。
地上一層薄薄的積水,被那些士兵的步伐擾動,無數錯亂的漣漪向著奉天門下蔓延過去。
但是當持傘者一步踏入,一圈過于干凈,透明的波紋,從他腳下綻放,立即掃開了所有的漣漪。
他身前身后的士兵們,沒有一個能分清,那一圈波紋到底是氣,還是水,或是光。
可波紋蕩過之后,靠近他身邊二十尺以內的所有士兵,全部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他后方的人是錯亂的跌倒,而在他前方的人,跌倒的過程中還側向兩邊,為他避開了一條大路。
跌倒的士兵,渾身像是被抖散了精氣神,連響亮一點的痛呼都發不出來。
不過他們并沒有被后續涌來的士兵所踩踏,因為方云漢腳下全無停滯,已經越過了他們這片區域。
眾多士兵全都轉向那人新的落腳點圍攻過去,然后,又倒了一片。
廣場上漸漸出現了嘈雜喧囂的呼喊,刀槍甲胄撞擊地面的聲音,連綿不絕,逐漸向著奉天殿延伸過去。
在三層石臺上那些居高臨下的人眼中看去,就像是有一片圓融、昏黃的云,從奉天門下飄過來,在刀槍的叢林之間飄過。
那些凌厲的刀槍,冰冷的甲胄,堅毅的士兵,就全被推開,跌倒。
又如同一條破開了層層浪頭的小船,直掛云帆向帝闕。
曹正淳,護龍山莊三大密探都注視著戰況。
上官海棠越看越是驚疑。
雖然她只能看到傘,還看不到傘下的人,甚至連那一雙邁步向前的靴子,也是時有時無。
但是這個人行走的氣韻,卻讓她漸漸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一定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但到底是哪里,又是什么時候見過?’
百思不得其解的上官海棠一踮腳,下了三層石臺,落在丹陛前。
“海棠。”
段天涯和歸海一刀以為她要出生,連忙追到她身邊。
已經走到了廣場中心的持傘者,察覺到他們的舉動,一跺腳,一道更大的波紋炸開,地上的積水化作飛速擴張的霧氣,震倒了周邊一大片人。
上官海棠注視著那邊,看著傘下的人抬了一下雨傘,露出真面目。
“是你!!”
驚駭不已的玄字第一號密探倒退了一小步。
方云漢昂首,輕笑。
他一步步走來。
隨著地面的一聲聲震顫,雨水的一圈圈波紋,一排排的士兵分撥左右倒下。
石臺上,曹正淳眼中精光越來越清。
高臺下,同樣出現一瞬震驚的歸海一刀,刀刃已經逐寸出鞘。
那輕狂的人步步迫近,看著眼前的敵人中,終于出現了幾個有著不同色彩的人,看著那幽深高聳的奉天殿,竟曼聲吟唱起來。
“曉策六鰲,濯足扶桑。”
地面積水步步生輝,且吟且唱的闖入者距離丹陛,已經不足三十步。
曹正淳不自覺的露出了慣常的微笑,捻起蘭花指一挑,道“去。”
鐵爪飛鷹應聲縱身而下。
天、地密探,不分先后的踏步前沖。
禁軍百敗不退,眾將士的吶喊未休。
雨簾中,方云漢的步伐不疾不徐,與眾人逆向,雙眸一抬,目中有雨無人,含笑唇齒輕闔。
“前招三辰,后引鳳凰!”
歌聲疏狂,混入雨聲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