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眼紅,故意來壞了鎮上的福運。
這陷坑周邊,人群聚得密密麻麻,議論聲嗡嗡不休,竟然一直從早上,吵吵嚷嚷的到了正午時分。
眾說紛紜,也沒人能從中理出什么頭緒。
半天時間空耗,大家實是說的口干舌燥,依舊沒有散去的意思,有各持己見的,覺得旁人說的太不合心意,竟然當場對毆起來。
王多才也心煩意亂,擼了擼袖子,忽然心頭一驚,愣在原地。
鎮上的人,今年入秋之后,脾氣好像都不怎么好,平時不遇什么事的話,倒還能和和氣氣的聊天,一遇上事情就免不了動手動腳的。
可是王多才因為小時候與人爭斗,打折了人家小孩的鼻梁,家里賠了很多錢,漸漸養成一種能不動手絕不動手的性子。
他至少已經有十二三年,連與人推搡的行為都沒有出現過。
怎么最近又經常有跟人打架的念頭?
正在此時,馬蹄聲傳來,一隊兵士涌入應德鎮,后面還跟著一群捕快。
那些士兵一個個氣勢兇悍,捕快們也全都鋼刀出鞘,最前方的兩匹馬上,一匹坐著身穿魚鱗軟甲的壯年將領,另一匹馬背上則是一個布衣中年。
刀刃矛尖反光,馬蹄噠噠,這些鎮民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原本的火氣一下子就被澆滅。
那壯年將領策馬向前,等人群在他前方分開一條路,馬蹄直往神像原本所在的地方。
他也不下馬,看了一眼那個陷坑,手臂一揮,那些捕快連忙上前,十人排成一列,對著百姓們張開手中粗布畫像。
畫像上的人臉,描繪的十分傳神,幾個當初與那些風水師接觸較多的人看了幾眼,不由叫道“那不是鐵大師他們嗎?”
壯年將領虎目一掃,朗朗道“兇犯鐵風生一干人等,假借風水之名,蠱惑多處百姓,祭拜邪魔,暗行惡事,不勝枚舉,兼有私自熔毀銅錢等罪狀。”
“自鐵風生以下,有王巴子、鐵成翼……等合共十名案犯,已然明正典刑,斬首棄市,望與此案有牽系者悉知,引以為戒。”
眾人頓時一片喧喧嚷嚷,各個面上失色。
壯年將領不理他們的議論,指揮兵丁,把陷坑里那些神像殘渣挖出,又掘出更下方埋藏的那些銅錢銀兩,只道“此罪在鐵賊等人,受蒙蔽者,不予追究。”
“你們各家各戶奉出的銀錢,稍后如實登記在冊,報予官府,半月之后,分發返還。”
“切記,不可弄虛作假。若有一點數目難以比對,全鎮之人所得都要削減一成。另外,如果再有私下祭拜此邪魔形象者,一律從重論處。”
此話一出,眾人噤了數息,極低聲的小心議論,鎮中長者上前,意圖與那將領交談。
那個布衣中年漢子,則從馬上一躍而下,道“楚區氏,王多才可在?”
眾人一靜,紛紛扭頭,王多才愣了一下,上前說道“我就是王多才,楚、楚家大娘身子骨差,不耐久站,先回去了。”
“嗯。”那中年通背拳師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一張紙來,道,“楚區氏之子楚三思,已隨一位大人得了前程,只是唯恐日后事務繁忙,難歸故里,所以委托你幫他照顧家中老母。”
“這一袋銀兩,你取用三成,七成用于供養其母,日后他的俸祿,每月月末,自然有人送到家中,也是如此處理。”
說著,中年人把錢袋遞給王多才,順便展開手中那張紙,紙上是一個牛蹄似的印記,“這是楚三思給你的記號,你該認得。”
王多才接著錢袋,看著那個印記,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沒能說出聲來,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我認得,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
中年拳師上了馬,轉身向著那個將領抱拳一禮,道,“我先行一步,將軍,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