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最后化為如同棉線球的形態,浸在已經徹底清澈的水底。
“又有一爐成了。”
大祭司抽出了金杵,吩咐周邊的人,說道,“撈出來,拿到外面去烘干。”
周邊眾人聽令行事。
光頭大祭司又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盤坐下來,右手金杵點地,左手搭在了膝蓋上,閉目養神。
這三天三夜之中,他要一直把握著火候,注意著添加藥粉的劑量,也已經有些疲累。
忙碌的眾人放輕腳步,在他身邊走動,陸續將那些線球一樣的藥物精粹撈出,送到外面,又有一部分人清掃剛才被踢的到處都是的炭火碎屑。
這些紛亂的聲音里,有一道平穩的腳步聲從殿外靠近過來,停在了大祭司身后。
大祭司沒有睜眼,道“大可汗。”
“又有一爐丹成,你辛苦了。”賀蘭大可汗站在大祭司身后,視線越過光頭,看著藥爐,說道,“王城中的藥材庫存用的差不多了吧?”
“王城數十年的庫存之中,所有的藥材,都已經耗盡。如果還要繼續練的話,就要動到軍中傷藥的份額了。”大祭司答道。
天陰山脈和大草原可以說是天然的藥物寶庫,北漠王庭每年收集到的藥材,都有大量的富余。
如果從數百年前開始算,那么他們的庫存,會達到一種恐怖的地步。
但是,絕大多數的藥材放的時間長了,藥性是會流失的,能保存幾十年,已經是很不容易,他們每年從倉庫中清除出去的那些失效殘渣,數量也不小。
而大祭司,從今年春天以來,已經開爐五十余次,每一次提純精粹煉制丹藥的過程中,耗費的藥材分量都是丹藥成品的百倍還不止,王城之中的庫存到今日耗盡,也算在意料之中。
“軍中傷藥的份額是絕不能動的。”賀蘭大可汗語氣堅決,道,“算上今日這一爐,先后已經有九百枚丹丸出爐,助長內氣的玉闕丸,梳理經脈,調整心神,防止走火入魔的問靈丸,各占一半。也夠用了。”
“可惜一開始煉制的二十幾次,常有失敗,不然這個數量還能增加不少。”
大祭司對這個數額并不滿意,品質上也有更高的追求,道,“而且我目前有把握煉制的,還只是最普通的玉闕丸和問靈丸。這兩種丹丸,在《晝去定陀羅真經》的丹藥篇中,只屬于下品丹藥,你吃過五十次之后就已徹底無用,如果我能練成清魂不缺丹,或許能夠助你直接將陀羅經修至大成。”
賀蘭大可汗倒不覺得這有什么遺憾的,只道“修行之中,丹藥本來就只是輔助。這一點上,陀羅經和我們以前練習的武術是共通的。且這兩種丹丸雖然在真經之中劃為下品,其神效卻超過我們以往見過的任何藥物。我能各服用五十枚,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既然這么說,大祭司便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口舌,轉而問道“王庭四帥和你看好的那一部分后輩,都已經分配到足夠份額,但他們的實力稟賦本就不如你,只怕現在還未消化完,今天這一爐,你準備給誰呢?”
賀蘭大可汗不假思索的說道“伏邪渾。”
“他?”大祭司睜開眼來,輕咦一聲,身子半轉向后,濃密的眉毛末端垂在眼尾,斜視著道,“他可一直都不愿臣服于你,你現在施恩是否有些早了?”
賀蘭大可汗走到大祭司前方,轉身,面向殿外,說道“伏邪渾奪取的那門功法,層次不高,又無丹藥相助,他如今的實力,恐怕已經被我帳下四帥超越。如果繼續拖下去的話,曾經的第一勇士就會失去追上我們的時機。”
大祭司直視賀蘭可汗,說道“你是在可惜這個對手?”
賀蘭無聲一笑,似乎因對手這個詞,而覺得大祭司的整句話都可笑起來,但他的笑容中并非譏朝,僅是一份理所當然。
“伏邪渾,是北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