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其實,豐子安算是幸運的那種,他的父母感情甚篤,后宮妃嬪人雖然不少,但也絕不算多,絕少勾心斗角的事情。
皇子公主之中,至今成年的也不過只有兩個,大皇子早就定了儲君的位置,與他這二皇子當年同拜相國龍稼軒為師,感情甚佳,更不存在多少傾軋。
只是豐子安畢竟在北境待了好些年,回來這段時間只覺得處處不適應,連帶著與皇帝也有些生疏。
偏偏皇帝自己不覺得哪里生疏了,言談甚為親近,讓豐子安在相處的時候,常有些不知所措的地方。
豐晉倉落下窗簾,看著自己兒子的模樣,鼻腔里沉嘆一聲,道“算啦,讓你跟為父一起出來游玩,好像更放不開。那游玩散心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咱們去辦正事吧。”
豐子安精神一振,說道“要回去了?”
豐晉倉搖頭說道“不,去找你的老師。”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駕車的人聽到了,馬車就微微提速,不久,一個轉向,周圍的環境從繁榮喧囂漸漸變得人聲稀疏,車輪滾動的聲音變得明顯起來。
大約在一刻之后,馬車速度又漸漸放緩,停下。
車夫側身讓位,一手撩起車簾。
皇帝父子下車,映入眼中的,就是相府的匾額。
豐晉倉不是第一次到這里來了,相府的門房也認得皇帝,慌忙向前幾步,躬身行禮,道“恭迎陛下。”
豐晉倉微微頷首,道“相國呢?”
“相國在園中。”
門房自然而然的轉身,背稍微躬著一點,為豐晉倉引路。
豐子安緊隨其后。
那車夫卻也不想著看守馬車,把韁繩隨手一扔,跟了上去。
早已另外有人去通知龍稼軒,等皇帝走到花園門口的時候,龍稼軒已經出園相迎。
“陛下。”龍稼軒拱手,道,“歲末已至,陛下怎么今日有暇到微臣府中來?”
他行禮之后,看向豐晉倉身后,打了個招呼,道,“二皇子,夏侯,久違了。”
豐子安也拱手道“老師,子安有禮了。”
那被稱作夏侯的黑衣人,只點頭以應。
“哈哈,不在朝堂,不拘君臣之禮,我不稱朕,你也不要稱陛下。”豐晉倉說著,一邊走向園中,一邊轉頭掃了一眼門房。
龍稼軒會意,袖子一揮,周圍侍者便全部遠離此處。
豐晉倉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亭子里,非常熟練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手持茶杯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道“你這園里也沒幾株花是四季常開的,坐在這兒,就賞那一棵老梅樹嗎?”
龍稼軒淺笑道“再過幾日,臘梅清香,一樹足矣。”
“唉,也是,太多太大的東西,看遍了之后單調也無聊。”豐晉倉望著那棵梅花樹,口中說道,“今年各地賀歲的東西,又是那些千篇一律的玩意兒。”
龍稼軒落座,道“各地官吏未曾將太多心思放在揣摩上意,搜尋奇物賀歲逢迎的事情上面,豈不正是表現出朝政清明,陛下圣治,令百官安心實干,百姓也少受煩擾。”
“呵呵,什么東西被你說來都是特別好聽。”
豐晉倉雙手合握那一只小小的茶杯,在掌心里轉了轉。
離了暖爐熏香的馬車之后,一路走到這園中,身上倒是有些涼意,他借著茶水的熱氣暖著手,說道,“那你說說你那位老朋友吧。”
龍稼軒道“陛下是說,武京?”
“是當年在這城中擺下擂臺的陳武京也好,是大商會會長陳五斤也罷。反正他現在,是那玄武天道的陳副會長。”
豐晉倉沒有轉過頭來,目光還在老梅樹上,道,“他和當代海皇一起入京,這件事情可比那些雞毛蒜皮的賀歲之禮緊要得多。”
龍稼軒也為自己倒了杯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