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一帶,近來天氣極佳,白日晴空萬里,夜間也是清輝朗然。
入夜之后,庖丁與呂大師,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有間客棧,往桑海城郊外而去。
他們一路上小心隱匿行跡,就算是在步入森林之后,也時刻注意著,不會弄折太多枝葉或在濕潤的泥土上留下明顯的腳印。
如此,深入林中十余里之后,呂大師忽然開口說道“按理來說,像這種據點,都該設有隱匿的崗哨,怎么老夫一路走來,一點痕跡也不曾發覺?”
雖然自稱墨家閑散人士,但畢竟是機關大師,尋常墨家弟子的行跡,不可能完全逃過同出于墨門的呂大師法眼,既然真的沒有發現,只怕是……
“根本沒有設立太多暗哨。”庖丁回答道,“墨家現在殘留的人手太少了,就這點剩余的弟子,還都發散出去,在桑海城中各處探索關于秦皇的情報。所以只有在靠近藏身之處百步以內的位置,設了那么個弟子巡防。”
呂大師皺眉道“三百年先人心血的機關城都毀了,現在這種局勢,總該是自保為上,小高他們的傷都還沒好吧,還要干什么?”
“聽說是桑海城這邊牽扯到一樁隱秘,秦皇也密切關注這邊,他們想要探聽消息,好早做應對。”
庖丁解釋了兩句,道,“盜跖耳目靈通,還有蓋聶和逍遙子這樣的大高手在,他們那里也沒有設立太多崗哨的必要。”
“唉。”呂大師輕嘆一聲,沒再說什么。
他們繼續前行不久之后,前方隱約可見幾座房屋的輪廓,這時,上方傳來一個輕挑的聲音。
“原來是老呂啊,你總算來了。”
呂大師與庖丁二人抬頭看去,只見樹枝上站著一個身材瘦長、衣服干練的年輕男子。
這人腳下踩著的那根樹枝,纖細有若常人尾指一般,看著好像任憑一只小鳥落在上面都得墜下極大的弧度。
可這個大活人身居其上,上半身伏低向前,跟呂大師打招呼的時候,樹枝居然一點也不晃動。
這份輕功,在墨家也唯有這盜跖可為。
看來,雖然普通弟子的崗哨不曾設立太多,但盜跖他們也沒有放松對周圍的警戒。
見到駕駛機關青龍斷后的呂大師,安然前來會合,盜跖頗為歡喜,身子一翻,已經越過十余棵樹冠,直從林間穿去,先跟屋子里的人通報。
所以等呂大師來到那幾間小屋前的空地時,墨家藏匿在此的眾人,幾乎全都已經出門相迎。
除了庖丁之外,墨家現存統領,有高漸離,雪女,大鐵錘,班大師,盜跖,端木蓉這幾人。
其中,端木蓉因為在機關城一戰之中,替蓋聶擋下一次暗襲,重創瀕死,沉睡至今,高漸離等人則都已聚齊。
班大師走在最前面,神色有些激動的說道“呂師兄,你果然沒事,可太好了。”
“差點就出事了。”呂大師唉聲嘆氣,語氣艱澀,十分心痛,“機關青龍,被毀了。”
“什么?”班大師等人吃了一驚,連忙問道,“是陰陽家的人?”
呂大師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幾分后怕。
那兩個來自陰陽家的女人,施展出來的力量,猶在呂大師的理解范圍之內,她們雖然給機關青龍造成了一些損害,但也只是倚仗靈活游斗,遠遠不到可以摧毀機關青龍的程度。
可是在那顆明珠被拋出之后,呂大師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么,機關青龍就已經停止了運作。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顆拳頭大小的明珠之中,遍布著繁星般的光芒,如同承接著一片浩瀚星空,在一剎照眼之后,就化作了難以言喻的壓力。
如果不是機關青龍的動力核心受到刺激,了一定的保護,呂大師自知根本不可能有逃亡的機會。
回想起那一幕時,呂大師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