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如果目光投向涼亭之外,可見左前方是曲折長橋,橫跨湖面,連接著岸邊,右前方不遠的地方,就是隔斷了水面的高墻。
墻內是湖泊,墻外是小河,小河兩邊是桑海城的街道,河面上還有小船乘涼。
坐在亭子里面的時候,隱約可以聽到街上傳來的一些動靜,非常細微,不至于顯得聒噪擾人,反而是添了一些動中取靜,鬧中求安的超然趣味。
落座之后,很快就有儒門弟子奉上清茶,在茶具、茶葉沖洗浸泡的過程中,一舉一動,都是按照遠在春秋戰國以前,不知道哪年哪代哪個地方出生的茶圣陸羽先生留下的《茶經》所做。
光是看他們的動作,便使人心愈靜,賞心悅目,茶水的清香蔓延開來,很快把剛才在藏書樓邊上那有些微妙的氣氛掃去,似乎賓主之間,又變得十分和諧。
然而,似乎就有這么一些人,非常樂于破壞這樣的氛圍。
趙高只是象征性的探手碰了一下茶杯,等扶蘇品過了茶香,便開口說道“伏念先生,公子這次帶我們過來,其實是對儒家之理,頗感興趣,尤其是小圣賢莊的三位當家,都是當世人杰,想必不但能傳承前人所學,還能推陳出新,此時天光正好,不如就請三位論述一番。”
伏念等人心中皆是凜然,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才算是今天真正的重點到了。
“其實,儒家的理念,各位應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儒學浩瀚如海,伏念所得,不過是滄海一粟,與諸位所知的,也沒有太多差別。”
伏念這段話,本來是習以為常的開口自謙,沒想到他這段話剛說出來。
趙高立刻接口說道“伏念先生說的有理,下士求學,停留于刀筆口舌之間,夸夸其談,不能實用。中士求學,能在一科之中實踐體會,但若見書外之物,立刻手足無措。”
“而上士治學,能從表面看去無關之物,引申出無窮道理,舉手投足之間,不費只言片語,都能闡述自身所求所得。”
他一言一語,娓娓道來,言辭懇切之中,卻暗含著叫人心驚膽戰的鋒芒,使陪同在側的儒家弟子暗生不妙的感覺。
然而對于在場當中非屬儒家的人士來說,他這樣的說話口吻,語言含義,都沒有半點不妥當的地方,即使是扶蘇,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今番求教儒家之道,如果幾位空口直說,只怕我等不能有深切體會,不如以劍喻道,論劍論道,實身證道。”
趙高的視線掃過伏念三人,面上帶笑,神態恭謹,“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道這個字,在無比久遠的年代中,一開始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擁有什么樣的含義,已經無法去追溯,但是,在老子西出函谷關,道德五千言現世之后,“道”之一字,或許可以說,已經擁有了人世間最非凡的意義。
趙高既然以論道為名,此時又是小圣賢莊客人的身份,儒家的三位當家,自然都不會做出拒絕的選擇。
他們沒有那個名義,也知道當下的情況,其實沒有拒絕的余地,如果開口辯談,想要換一種論道的方式,最后無非是跌了自家的格調。
仍舊是伏念開口“各位盛情至此,小圣賢莊又怎有待客不周的道理?”
張良此時發聲“儒家經典微言大義,弟子個人自有不同見解,若說要論道,必定不能只取一人之見解,定下勝敗,但也顯然不能人人上場,耗費公子光陰。儒家一方,就由我們三人參與,如何?”
剛才侃侃而談的趙高,此時卻不做正面回應,只向扶蘇行禮,說道“全憑公子定奪。”
“論劍論道之說,終究不比拔劍飲血的生死之斗,縱然不能保證點到為止,雙方分毫無傷,仍須有所規制。”
扶蘇氣態沉穩,安排道,“那就請儒家三杰論道三局,各位還請牢記,今日這一場,只為理念探討,勝負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