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斷水”,劍術已經(jīng)修行到接近心眼的境界,卻仍無法鎖定房中燈火異變的源頭。
臥榻之上,趙高睜開眼睛,換成跪坐的姿勢,揚聲道“是哪位貴客來訪?”
“世人以劍藝稱量武藝,以劍器喻示心氣,聽說羅網(wǎng)為帝國兇器,搜羅天下名劍泰半。”
有妖異黑氣降落院中,如煙如云,現(xiàn)出一人。
“西岳君,特來審劍。”
略帶沙啞的沉絕語調(diào),伴隨黑氣掃向四方,院中葉亂飛,屋內(nèi)的三處火光,又驟然一暗。
屋門內(nèi)外的六道身影同時動作,如同瞬息移形的身姿,牽動大股的氣流,三處暗下去的火光,被這股風吹的變形。
燈火同時向門外拉伸,靠近門框的兩盞燈直接熄滅。
桌上的那一盞燈,則被趙高左手拿住,因他內(nèi)力流轉(zhuǎn),燈焰一定,照見了六道飛殺而去的身影。
亂神原本在門外,動作最快,那一把奇形長劍,在驟明驟暗的環(huán)境里,映照出令人眩暈的光彩,一劍刺向面具人的頭顱。
據(jù)說當年,越王勾踐以白馬白牛祀昆吾之神,從昆吾山采精金鑄冶八劍,對應八方精氣,分別命名為,掩日、玄翦、驚鯢、斷水、轉(zhuǎn)魄、滅魂、魍魎、真剛。
掩日、驚鯢作為羅網(wǎng)天字級別的殺手,獨自在外行動,玄翦則落在如今的大秦影密衛(wèi)首領章邯手中,而后五把劍,就在六劍奴身上。
趙高以劍名為人名,為六劍奴之中的五人,取了對應他們手中寶劍的名號。
至于第六人亂神,所持寶劍雖然不在越王八劍之列,卻同樣是越王勾踐所鑄,傳說勾踐鑄成此劍不久,越國就被吳國大敗,連勾踐本人都被俘虜。
所以亂神之劍,又被視為有不祥意味。
也許這不祥之說是真的,今天亂神也是第一個上,第一個……死!
裊裊縈繞于周身的黑氣之中,暴現(xiàn)出一個黃金一樣的拳印。
亂神分明離那個面具人只有數(shù)尺之遙,卻根本看不清那個拳頭,是從哪里打出來的。
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個金色拳印破空浮現(xiàn),帶著這里的草木、地磚、房屋,永不可能具備的沉重感覺,砸在他的劍尖上。
亂神名劍,果然不凡,受到這樣的一拳,居然不斷。
但是劍奴亂神的手臂,卻被倒竄回去的寶劍,在眨眼之間撕裂。
整柄劍倒著貫穿了亂神的軀體,人形的軀殼四分五裂,帶著拳上傳遞過來的剛勁,炸散開來。
同時撲上來的另外五名劍奴,居然被這些沾著血紅的氣勁,迫得頓身止步,揮劍斬開那些血色急影。
逸散的拳勁,猶如一個碩大的無形之物,撞在屋前。
門前的屋檐粉碎摔落,兩扇門板布滿崩裂的紋路,門框幾乎向內(nèi)脫出。
屋內(nèi),趙高右手一抬,抓住了亂神劍柄。
他跪坐的身影,被劍上附帶的力道牽動著,后移了一尺,順勢站起身來,左手上的燈光依舊,人的臉色,卻已經(jīng)猛的沉了下去。
羅網(wǎng)之首陰柔的五官,帶上了一層厚厚的,燈火也不能驅(qū)散的晦暗。
他好像知道那種莫名的危機感,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院子里面,面具人卓立如昔,好像剛才那一拳,根本不是他打的一樣。
那面具下的目光掃視眾人,頭顱微微偏了一下。
“前日劍圣蓋聶,名不虛傳。今夜羅網(wǎng)六劍……
“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黑色面具,徹底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殺人如麻的劍奴們,好像已經(jīng)看到面具之下,那個帶著不屑與十足血腥味的口齒張開。
那囂張的惡意,居然使得五名見慣了殘殺的劍奴,忽然對殘殺兩個字,產(chǎn)生了更深一層的感觸。
他仿佛在說,“看來你們,沒有活下去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