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們要是真想做出一番大事來,總有相見的時候,見了面就清楚了。”
楚南公聽罷,連連嘆息“老夫真就是想不通了,能寫出素書那樣高明的兵法,乃至被一些知情者訛傳為天書,可你平時,為什么總是這么直來直去的。”
兵者,詭道也。
從春秋戰國以來,真正名留史冊的那些大將,雖然性格上都有不同的偏向,但是絕沒有哪一個像黃石公,這樣無論面對什么問題,都想以最簡單的方法來思考。
真正腦子簡單,直來直去的人,最多成為悍勇先鋒,而不可能成為兵法上的大師。
黃石公步子走的穩健,安之若素的說道“所謂天書,是神話中的奇物,是軒轅黃帝與姜太公曾經持有的至寶,據說蘊含整個世界的奧妙,哪里是我那幾本兵法可以比擬的?”
“再說了,誰規定善知兵法的人,就一定要把兵法用到身邊?”
他們兩個老者看起來走得不快,但須臾之間,已經離了村子有好幾里地,到了一處山腳下,開始沿著緩坡登山。
“我就算看透了那些兵法的道理,也不代表我樂意活成那樣的人。”
黃石公走到山頂的時候,在綠草如茵,繁盛梨樹之間,停下腳步,回頭看一下身邊的老友。
“南公,我一直希望你能過得簡單一些。如果你不是腦海中的思緒太繁雜,當年未必會那么輕易中了東皇的一道法咒,弄成今天這副模樣。”
楚南公沉默了。
這山上的梨樹不多,夾在那些不知名的草木間。
但是純白的梨花,在放眼望去的一片碧綠之中,格外的醒目,帶著無言的清新。
風吹著白花,也吹著楚南公濃厚的白眉,風的涼意催著他,吐出了一口綿長的嘆息。
“你從前就說過,人的心緒也要動靜相宜,老夫要是把一些多余的思緒放一放,就能快上一線,也踏入那個境界。”
“可是,對老夫而言,那一線,或許就是天和地之間。”
楚南公笑著說道,“好友,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就算老夫體內這樣的形勢,已無法改變,至少也還有十年八年好活。”
“而且有你們兩人的功法自行運轉,有時候老夫連著一個月不吃東西,光飲一些清水,也能生龍活虎的,過得可是足夠舒心了。”
這矮胖的老人家,說話的時候捋了捋胡須。
他的胡須純白,而且很是柔順,平時顯然是用心打理過的,實際上,就連他的眉毛,因為太過濃密,為防糾纏到一處,每日晨間也會仔細梳理一下。
走過了七國并存的那個時代,到如今盡歸大秦,一個老人家,還能這么精細的活著。
那誰也無法否認,他其實已經過得很好。
某些從前看重的東西,或許現在也只是隨手做一做,而絕不會視為足以壓垮自己的重責。
黃石公不再說什么,見面至今,他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笑意,卻是笑嘆了一聲。
“呵,你平時要是都像說這段話的時候那樣心思純一,那過得會更舒心。”
楚南公也笑了一聲,道“言歸正傳,老夫三年前,不是請托你去看一看農家的六位長老嗎,他們現在情況如何了?”
農家除了設有六位堂主和一個俠魁之外,還有六大長老。
這六大長老的實力地位,還在六堂主之上,如果想要繼任俠魁的話,除了要得到上一任俠魁的認可,還必須獲取六大長老的認可。
不過農家六大長老,已經許久不管事了,他們當年,與那位兵鋒所向、一生殺戮百萬的武安君,有過一場秘密決戰。
雖然最后,這六人都保得殘命回山,卻傷到了根本元氣,這些年來功力不斷下降,只能隱居在炎帝六賢冢之中,每日參修祖師爺留下來的地澤陣法,借助其中四季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