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斬破,刀芒也在同時,把那布料割成了千百塊碎片。
高擇言從半空墜落,腳一落地,手也落地。
一條握著刀的斷臂,掉在他的軍靴旁邊。
破碎的旗幟,飄灑下來。
一道身影忽然怪吼著,持槍殺向風中飛落的方云漢。
方云漢下落的軌跡沒有絲毫變化。
二者擦身而過。
樸立手中長槍斷開,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劍痕,耳朵還在抖動。
他又能聽到方云漢心里的聲音了,可就算他知道方云漢剛才那一招,會出劍指,會斬向哪個方向,也完全來不及應對。
一道干脆的落地聲響起,方云漢落在高擇言身前大約四五步的地方。
而樸立還沒有落地,就已經炸成了一團血霧。
因為發現對方生機古怪,方云漢留下的那一道劍痕,其實蘊含上百條細小劍氣,會從咽喉嫣紅痕跡之間擴張開來,沖擊全身。
高擇言右臂缺失,身形不穩,大量失血,臉色慘白,眼望著方云漢。
方云漢本來要一劍斬了他,忽然發現這只軍隊中的將領好像被他殺的差不多了,便將劍氣方向一轉,道“你們在海上還有什么布置,目標是什么?”
對方遠渡而來,船上還留了什么布置,未可知也,就算殺光這些登陸的,也不知道那海上會不會因此提前出現變故。
偏轉的劍氣,砍斷了高擇言背后的蟬翼,又隨著方云漢劍指牽引,在周圍飛行一圈,將想要進攻的一群士兵,斬得鮮血飛濺。
高擇言痛哼一聲,臉上好像更多了一些皺紋,這么近的距離,就算蟬翼完好,斷臂重傷狀態下的他,也沒有多少把握,從對面這個可怕的敵人手下逃走。
這下斷臂又斷翅,翅膀破裂的地方也流出晶瑩的血。
他虛弱的幾乎想要跌落下去,縱然強自保持不倒,精神氣質也終究一弱再弱,弱到像在顫抖。
身為金原公國的水師大都督,如今身處于自己麾下數萬精銳的軍陣之中,高擇言卻感覺自己像是孤零零身處在冰天雪地之間。
天地空茫,無一處可以憑依,無處不在的都是殺機。
曠野之間,千軍百態,萬千面貌,無一相同,卻在此刻露出出奇相似的神態。
而在六里之外的高坡上,一支隊伍繞行過來,為首者眺望西方,掃過烏壓壓的人群,觸及幾處凄慘血色,臉色驚變。
“怎么回事?”
范夫從馬上站起,銳目掃視,總算找到了高擇言所在,看清戰況的時候,他臉色霎時又難看了一倍,白的發青。
強制平緩呼吸之后,他指按眉心,念道。
“海浪吹花歸無期,愿此寄身向彼岸?!?
厚重軍陣之前,方云漢察覺另有一道遠方目光投注過來,正要轉眼看去,身邊所有的景物突然一變。
一晃眼,他已經站在了一匹駿馬之上,身在一處高坡,身后竟然列著一支像是剛才沒有投入戰斗的西大陸兵馬。
就這么一晃眼,連高天之上,云的位置也變了,風的走向亦截然不同。
那些同樣位于高坡之上的士兵,倒像是對這種事情非常純熟,挺槍便刺。
方云漢揮袖擊倒一片,眼中不免綻出幾分驚詫,身子在馬上轉了半圈,目光已經投向遠方軍陣。
軍陣之間,一個面白無須、臉色發青的中年人,取代了剛才方云漢所在的位置,快速上前幾步,扶住了高擇言。
天賦神通,彼岸調轉!
可以將視野內的任何一只活物,與自身所處的方位調換。
無視彼此實力差距,體型差距。
高坡之上的兵馬正要圍過去,忽然馬背上風聲一爆,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軍陣之中,范夫望著高坡那邊,臉色更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