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眼皮更像是要有掀開的跡象。
那個士兵嚇了一跳“她該不會突然醒過來吧,我記得好像將軍傳下命令的時候有提到過,這里面的人是活的呀?!?
他這話把其他同伴也嚇得心頭一顫,眾人都停下動作,盯著冰棺中的人看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她真的張開眼睛,才略微松了口氣。
可是經(jīng)此一遭,他們接下來有所行動的時候,四周那些樹影、水聲,遠山傳來的獸嚎,都叫他們疑神疑鬼、一驚一乍。
領(lǐng)頭的一個小將看不下去了,抽刀出鞘,將刀身和刀鞘拍了拍,說道“兄弟們都是七尺男兒,沙場上走過,軍營里廝混出來的好漢子,有什么好怕的?”
“從去年開始,這些村野怪談難道還少了嗎?也不是沒親手宰過三個腦袋的黃鼠狼,鬼狐異獸,也還是怕刀子和槍子兒的,這人就算真活了,安安分分也罷了,要還真想殺人作亂,也就是一通亂刀的事。”
他在這群軍士中頗有威信,這一番話又刻意提高了音量,在山林之間傳開,總算激起了這些人的膽氣來,紛紛應(yīng)道。
“說的是。”
“今天倒讓劉哥小看了?!?
“咱們快馬加鞭把這東西送回營,說不定就是這回各部援軍之中的頭一個,又能領(lǐng)賞又長面子呀。”
“走?!?
一群人將這冰棺送上車,正要拖走。
兩個還把手扶在冰棺棺蓋上的人,忽然覺得手下一空,捆在冰棺上的繩子軟了下來。
偌大一個冰棺,憑空消失。
四周不曾多出任何一個人,也不曾有任何一點異樣的響動。
只是月光更明亮了一些,風(fēng)更輕了少許。
眾人在這滿眼風(fēng)月之中,呆立了許久,不知道是誰,先發(fā)出一聲驚叫,便全嚇得汗出如漿,奔逃回營稟報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那車輪碾過的草地之間,又多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壓痕。
冰棺在銀色的月光下顯形,那中年文士凝望著棺中的少女,眼神莫名。
突然,冰棺有融化的跡象。
中年文士手掌下意識抬了一抬,掌心已經(jīng)聚了一片銀輝,卻不曾拍下去。
在他的記憶中,這個冰棺里面的少女雖然年紀(jì)還小的很,但修為卻不一定比他弱多少。
如果她醒過來,此地必定多出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物,所以他下意識的就想讓對方繼續(xù)沉睡。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的錯謬,他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這個想法有多不應(yīng)該。
莫名身負重傷,出現(xiàn)在陌生地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強者,又怎么會只是威脅?
文士定了主意,反手在臉上一抹。
他的傷沒這么容易好,但造一層偽裝,覆蓋現(xiàn)在這副可怖的容貌,也不是什么難事。
銀灰填滿了裂縫,又化作冷白的膚色,有些老舊的衣物也煥然一新,繁復(fù)的裝飾,一件件,一處處,一絲不茍。
這世間,總有許多人聲稱,并不看重外表而看重內(nèi)在,但是第一眼留下的印象,會占據(jù)更大的比重,這才是人之常情。
人的外貌不能是全部,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工具。
故而,當(dāng)冰棺化盡,棺中的少女坐起,睜眼所見的,便是一個疏風(fēng)朗月似的長者。
文士并沒有用一副假的、更俊美的臉孔來蒙騙對方,但他現(xiàn)在這幅,只在光照、膚質(zhì)、眉發(fā)顏色等方面經(jīng)過細微調(diào)節(jié)的樣子。
至少要比未受傷之前的容貌,還要和藹十分,清霽十倍。
少女愣著“你是?”
他微笑,以尊敬中帶著少許慈愛的語調(diào),施了一個平輩之間的禮節(jié),說道。
“旁門,遺珠堂主,謝非吾,見過符離圣女?!?/p>